第63章第六十三章治伤
暮色四合,石鼓路十八号的那处小院早早点起了灯。、院子不大,庄荣这次出来轻车简行,只带了贺启和四五个徒弟,小小一方院落,已足够他们落脚暂歇。
得知贺承一早去了逐月阁,庄荣立刻派了人去守在逐月阁外,交代了见到他们贺师兄,就把人请回石鼓路来。被派去蹲守在逐月阁外的弟子每隔两个时辰便回来一趟,这趟带来的消息,依旧是没有见到他们师兄从逐月阁里出来。庄荣心想,贺承和晓怜跟逐月阁的元经、元纬两兄弟自小就认识,久别重逢,留他们下来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这样想着,他指着厨房的方向,对带回消息的弟子说:“灶膛里焖着两只叫花鸡,你师兄没口福,你去挖出来,跟大家分了吃吧。”庄荣做饭的手艺极好,可轻易不进厨房,即便是进了厨房,青山城那么多弟子,也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分一杯羹的。那弟子听说他亲自下厨做了叫花鸡,谢过师父,立刻欢欣鼓舞地朝厨房奔去。
看着小徒弟的背影,庄荣想起贺承十五六岁时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几乎与笑声同时响起,庄荣的笑意僵在脸上,被鼓点般密集的敲门声催得心慌,忙不迭地穿过院落去开门。抽开门栓,门外的人立时闯了进来。
庄荣定睛一看,跌进门里来的,便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贺承。他稳稳扶住周身染血的贺承,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陆晓怜脸色煞白,胸口起伏,剧烈喘息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庄荣心中隐约已有猜测,不再追问,只往门外探头望了一眼,确定无人尾随,立即反手关上院门:“先扶他进屋,我让人去请大夫。”从逐月阁一路奔波至此,贺承已是强弩之末,来到庄荣的院子,犹如游子回家,强撑着的那口气瞬时松了下去,刚刚走进内室,便昏厥了过去。陆晓怜手忙脚乱地把人扶上床榻,咬着唇,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裳,细看他腰腹间的伤口时,庄荣正安排好外间的事情,急急忙忙赶来。失血之下,贺承的皮肤比平日里还要苍白,呈现出一种没有血色的死气。孟元经的剑从贺承后腰刺入,自腹部斜穿而出,那道伤极深。他们走投无路下,拿贺启的剑烙在伤口上止血,将伤口周边皮肤烫得扭曲焦黑,衬着他惨白的皮肤,显得那道伤口越发狰狞可怖。
有弟子端了热水过来,庄荣湿了帕子想为贺承清理伤口,握着帕子站在床边,看着这一身血污,竞一时愣住,不忍下手,也不知该从何下手。“师叔,让我来吧。"陆晓怜深吸一口气,接过庄荣手中的帕子。逐月阁中的场面太过混乱,她其实不知道贺承身上哪里还有伤,只能将力气控制得轻些,再轻些。手中的帕子洁白如雪,她捏着帕子擦过他每一寸皮肤,也都轻如飘雪。
可雪花落地,顷刻间便被血污染成殷红。
庄荣又是气愤又是心疼,咬牙问她:“是逐月阁干的?”听见“逐月阁”三个字,陆晓怜目光悄然冷了下去:“是,孟元经根本没想让我们活着离开逐月阁。师兄是为了救我,才会伤得这么重。”“救你?"庄荣不解,“你与逐月阁无冤无仇,孟元经伤你做什么?”“我不知道,确实很古怪,他杀我的心,好像比向师兄寻仇还要迫切。“说话间,已经换过一盆水,帕子擦到贺承腰腹间的那道伤,陆晓怜迟疑着不忍心去碰。她咬着牙,声音哽咽:“这道剑伤,就是师兄替我挡的。我们那时逃不出来,伤口又太深,只能拿贺启的剑当烙铁,勉强止住了血,否则师兄怕是撑不到现在。”
庄荣凑近去看孟元经留下的那道伤。
他深谙各门派武功路数,逐月阁以内家功夫见长,擅使重剑。重剑出鞘,伤人两重,既伤皮肉,也伤脏腑。贺承身上的这一剑,便是重剑所伤,锋刃划破血肉,先是一处见血的外伤,剑身上的千钧之力震伤脏腑,又增一重内伤。确如陆晓怜所说,孟元经本该重伤陆晓怜的这一剑,没留余地。可是庄荣想不通,孟元经和陆晓怜究竞什么时候结下了这么深重的仇怨,即便贺承就在他眼前,他也要将目标锚定在陆晓怜身上?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明白的事,当务之急还是治伤。人命关天的事,去请大夫的弟子几乎是一人拽着一只胳膊,将大夫两脚离地,急急忙忙拖回小院里的。
医者仁心,李大夫知道事情紧急,顾不上与人寒暄,快步上前看了眼贺承那一身狰狞可怖的外伤,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伤成这样?"边说着,他边搭上贺承的手腕诊脉,脸色更沉:“新伤叠着旧伤,内伤加着外伤,这怎么治啊?他现在还能喘气,都是阎王爷手下留情。”
陆晓怜道:“求您无论如何吊着我师兄一口气。”李大夫好奇道:“只要吊一口气?不必治好吗?你这要求好古怪。”“你能给师兄治伤自然是最好,不行的话,也请您一定吊住他一口气,神医夫妇南门前辈和潘前辈不日便会到西江城来,他们定有办法…“神医夫妇?"李大夫打断陆晓怜,“你说的难道是南门迁和潘妩?”“您认识两位前辈?”
李大夫挑眉:“不仅认识,要轮起来,他也能算是我师兄了。”陆晓怜欣喜万分:“既与南门前辈师出同门,您的医术也一定很高超。”李大夫笑笑:“要治经脉脏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