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六十七章无关
人群如水般涌进后院,画面与那一日逐月阁中重合。只是这一回来的,不仅仅是逐月阁的人,还有其他与逐月阁相交匪浅的门派,还有其他自以为正义想要讨伐贺承的门派,还有其他看不惯青山城的门派。没人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像是约好了似的,同时来到了西江城,又像是有谁发下了一道指令,这些人愤然而起,闯进石鼓路上这座平平无奇的院落陆晓怜抬手一挥,将钟晓房间里敞开着的那扇窗户关上,神色凝重:“我去会会他们。钟晓和师兄都受了伤,不宜与他们短兵相接,金波,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她起身要走,手却还被贺承握着,不得挣脱。外面那么多人气势汹汹地站着,陆晓怜仅有一人之力,显然不是对手,贺承从来把他这小师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怎么舍得她独自涉险?“师兄。“陆晓怜开口要劝,“你别……”“我不是要拦你。"贺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抚过玲珑的腕骨,抚过细腻的手背,捏着她的手指,一节一节滑下去,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指尖,“那股内息,你还不能纯熟掌控,若是要用,一定要当心,别伤了自己。”重伤之下,他孱弱异常,可他只是坐在那里,温温和和地同她说上一句话,她似乎就能在顷刻间安定下来。她抿了下唇,深深看他:“那师兄,你就在这里等我。”
“去吧,万事小心。"贺承点头,将她垂下来的碎发捋到耳后,又补一句,“不要受伤。”
陆晓怜推开房门直面外间的熙攘嘈杂时,庄荣恰好也从人群里挤出来,与那几个被人流冲散的弟子,朝陆晓怜围拢过来,横剑当胸,寸步不让。庄荣最是看重贺承,见了陆晓怜,免不得要问一句贺承的情况。陆晓怜的目光往身后的房门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回答他:“师兄醒了,吵着要来看钟晓,此刻正在钟晓房里。也恰好他们两人都在同一间屋子里,否则要照应两个伤员,我们也实在分身乏术。”庄荣抬着下巴点了点人群,道:“行,我们想办法把这波人轰走。”陆晓怜还来不及应话,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凤鸣山掌门叶广更往前迈了一步,高声道:“晓怜侄女,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叶广说话一向和气,即便是这样兵戈相对的场面,他也言语得体,令人如沐春风,“为了你这个师兄,你之前就大闹了琴剑山庄试琴会。如今他再度闯下大祸,你若是再偏袒他,恐怕要连累你们青山城,听我一句劝,把贺承交给孟阁主处置吧。”这话每一个字都是在为青山城考虑,可不声不响地便把屠杀逐月阁的罪名扣到贺承头上。孟家两兄弟的生死都要算在贺承头上,把贺承交给孟岗,哪里还有活路?
陆晓怜急道:“不是我师兄!那日分明是孟元经先要杀我,师兄为了救我与孟元经交手是真,他们二人各有负伤是真,可师兄绝对没有伤他性命,更不可能造下逐月阁一百多口人的杀孽!”
“贺承一人之力,确实难以屠戮满门,我看,是青山城搞的鬼吧!”“我听说,这位陆姑娘前一段刚刚把琴剑山庄闹了个底朝天。”“恐怕真有什么蹊跷?怎么可能这么巧?哪里出事,哪里就有他们青山城的人?”
人群里有人起了个头,一石激起千层浪,关于青山城的讨论,声音细碎,如同将一把细小的石子投入池中,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去。涟漪触及堤岸,反回来,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质疑,圈圈层层,一池静水波澜暗生。满池鼎沸一直持续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属于孟岗,他开口说话,便犹如降下一场能冻结水面的暴雪,将所有蠢蠢欲动的讨伐都封冻在原地。
数月之前,陆晓怜在琴剑山庄就见过他。彼时他风仪严峻,气度不凡,与此刻一夜白头、被弟子小心搀扶的模样大相径庭。其实他并不需要说什么,只要在人群中一站,所有人都会心生恻隐。
没人知道孟岗的妻子是谁,有人说他明面君子暗中风流,年轻时流连花从,有人说他严苛冷酷不苟言笑,气跑了媳妇……诸多猜测,无从查证,人们只是知道某一年,孟岗带着两个孩子回到逐月阁,不仅悉心栽培,更是开宗祠,将孟元经、孟元纬两兄弟的名字记入族谱。
当然,孟家两兄弟也没有辜负孟岗的期望,他们能文能武,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渐渐有人将他们称作“逐月双杰”。只可惜,孟岗和整个逐月阁引以为傲的两个孩子,偏偏耀眼而短暂得如果流星,在最闪耀的时刻相继陨落。
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小儿子昏迷,大儿子丧命,对任何一位父亲而言都是致命一击。孟岗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看上去已经是个虚弱得不堪一击的老人。他颤巍巍地被扶到庄荣面前,全场的议论声霎时偃旗息鼓。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听他用暗哑的声音质问庄荣:“我听说,那几日逐月阁外有青山城弟子频繁蹲守。庄荣,我想要个解释。”
孟岗是逐月阁阁主,是孟元经、孟元纬两兄弟的父亲。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要这个解释。
可庄荣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解释的事情。他回得坦坦荡荡:“当时元经将晓怜扣留在逐月阁不放人,要贺承到逐月阁接人这事,想必各位也清楚。我也有大半年没有贺承的消息了,所以才会急急忙忙赶来西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