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哪位?
国都城不是只有秦王和晋王两位殿下吗?齐王殿下又是打哪儿来的?但无论如何,齐王竟然这样体恤百姓,好风评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国都城。一直在长信宫的齐王,还没经过正式的封王庆典,就以这样不可思议的方式被百姓知晓。
贫苦百姓能指望的不多,忽然有这样一位仁善的齐王殿下,谁都想指望。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骑马喊遍国都城的人,竞然没证骗人,真的是齐王殿下付帐?!
那现在呢?是不是只有那晚跟去飞来医馆的病人,齐王殿下才会付帐?痊愈的病人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啊,要不要去飞来医馆问一下?那晚骑马传话的人是谁?能不能找他问问?毕竞百姓在购买了"飞记米粮铺”好米以后,手里荷包里都空了。就在满城都议论“怎样才能去飞来医馆看病",各街坊里长纷纷敲锣聚集辖区里的百姓,“快来听,赶紧听一听,某讲完还有很重要的事…”百姓们听到里长敲锣声就头皮发麻,每次敲锣都是抽税,今天有这个税,明天又有什么税,名目多得怎么都记不过来,现在家里所有的钱都买了米,好不容易喝了一天香喷喷的粥,哪还有钱抽税?本来兴高采烈的脸立刻变成苦瓜,不情不愿地循着锣声走去。里长们一改平日的严厉,手里都拿着很长的纸卷,大嗓门喊:“听到名字的走过来。”
“里正,又怎么了?!还抽税就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一个中年汉子连革都没有,衣服全是补丁,被逼急了。
里正倒是难得温和:“传齐王殿下口谕,去年税赋过重、百姓潦倒难以度日,现删掉二十八名目的税额。”
“按照去年缴税目录,听到名字的,走过来领多缴的税钱!”什么?!领多缴的税钱?!
百姓们瞪大眼睛,太阳从西边出来都没这样震惊,以前总是一抽再抽,完全不顾人死活,现在…天爷啊,梦里都不会发生这种事!里正望着呆若木鸡的百姓,嘴角一抽再抽,谁说不是呢,当里正大半辈子从没遇到过:“快,老陈家,五百三十四钱。”老陈家当家的是陈老头儿,因为腿受伤溃烂躺家里小半年了,去飞来医馆两天就好了一大半,带药出院刚到家,因为一文不花,刚感慨过齐王殿下的仁善现在又是齐王殿下,不仅不加税,反而要把去年多缴的退回来,这是,这是…苍天终于开眼了吗?贫苦百姓们终于有盼头了吗?“陈老头儿,快点!"里正催促,“点清楚了收好,在这儿摁个手印,回家再说错了我可不认。”
“哎哎,"陈老头儿一五一十地点清楚,小心翼翼地收好,喜滋滋地回家去了,走时蹦哒得像个孩子,“对的,对的,领走了。”“来下一个,老李家,四百五十三钱。”
“来了,来了,"李老头儿先拧了自己的大腿,然后兴奋地直搓手,“我来点,一五一十……里正,对的,没错!”
里正扯着嗓子喊:“王家大娘子,六百七十五钱。”“来了!"王家大娘子一路小跑着出来,苍老的脸笑成一朵花,嘴里念念有词,“感谢齐王殿下,好人有好报,嗯嗯,有好报的……”只是短短的一天,齐王殿下在国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望就这样立了起来,成为百姓敬重的殿下。
百姓不敢想谁当皇帝,但又暗暗希望,齐王殿下成为大郸新君该多好?大长公主府正在重修中,大长公主和妙音都窝在小道观里,魏国公和郑国公也在,讨论齐王突发奇想退税的事情。
郑国公本来忙着调度铺路和重建方沙城的各种方案,临时被拉到这里来,人都麻了。
魏国公也一脸不理解,但也没言语。
大长公主倒是全盘接受:“分发给百姓,总比被贪了好。”郑国公和魏国公异口同声:“分发时想贪也能贪!”大长公主浅浅笑:“齐王不知从哪儿找的亲卫,每一道都盯着。”两位国公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一国之君的人选极为重要,遇上昏君,有再多能臣贤士都是摆设,反之则不然。
大长公主很是欣慰:“新任户部尚书是晏敦,刑部尚书是梅敬竹,吏部尚书是戚修明,再加上我们仨,新任兵部尚书也是忠直老臣,戚修明举荐的。”“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在朝堂上大放光彩。”“戚修明截了双腿,每日坐轮椅上忙得不亦乐乎。”郑国公半白的寿眉抖了抖,有件事情忘了说:“赵状逼太医丞刘天成谋害先帝、秦王和孟阁老……齐王先是打算尽快处死他,之后又改主意要他活受罪。”“本王赞成,但为了皇家颜面最好不要宣扬。“魏国公很怕齐王公知于众。郑国公看向大长公主:“找机会劝劝?”
大长公主再三思量,仍然点了点头。
“行,我们好歹也为大郸做了些事,"郑国公感慨,毕竟先帝晚年也好,秦王晋王也好,只把他们三人供着,“挺好。”他们只要想插手,就是另有所图,如果强行干政,就是大郸内乱。为了大郸,越是手握重权的人,越不敢轻举妄动,起争端容易,但若是真起了,结局实在难料。
郑国公起身:“本王还有许多事情要调度,告辞,你好好躺着静养,别乱动。”
魏国公也起身:“本王巡城去了,你躺好不准送。”大长公主目送他们走到门外、消失在廊下的转角,夕阳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