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引狼入室
大郸新帝登基虽然只行简礼,但消息传遍国都城,并在大郸范围内迅速传播。
国都城各监狱内的囚犯们热切盼望着"大赦天下"的圣旨,偏偏苦等了一天,只等到了稍加改善的两餐吃食,就没了下文。尤其是此前犯下重罪的官员和待行刑的死囚,都不错眼珠地盯着牢门,从早到晚都没等到狱卒来传消息,黄昏时分,残阳照进大牢的小窗里,把他们照得像一群餐肉饮血的浴火饿鬼。
不仅是囚犯,连狱卒们都很纳闷,也在等传说里的“有薪假期”,同样等到晚上,一样的心中空落落。
大宗正司狱却完全不同,门外不仅有浩荡车马和君主仪仗,下马车的还是景祐帝本人。
像一道晴天霹雳!
陛下竞然来了?!不是口谕,而是亲临?!瞬间,随着内侍官消息的通传,景祐帝所到之处,狱外狱内纷纷跪倒。更奇怪的是,在黑骑的围护之中,除了景祐帝还有一名奇装异服的男子,看不出年龄,不蓄须,背着一个大包,默默跟在景祐帝身后,在踏入大狱门时,掏出一个口罩戴上。
跪倒之人不能抬头,只看到一双与众不同的棕色鞋履从自己眼前经过。大宗正司狱内戒备最森严的一排牢房里,赵袱窝在脏污草垫的边缘,被突如其来的火把亮光照得睁不开双眼,蓬头垢面,形容狼狈而脏污。好一会儿,赵袱才看清景祐帝身上的龙袍,眯着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仿佛魂魄已经脱离身体,钻进那身华丽的衣袍里,连时间都静止了。赵鸿容貌身形本就极好,被华美龙袍衬托得仿佛自带万丈光芒,令人敬畏。赵袱的眼睛越睁越大,疯魔般盯着赵鸿,手臂伸出围栏,努力想够到龙袍,手臂上有许多青紫伤痕,连指缝里都有细小水疱,与街上的乞丐没有任何差别。
即使是皇室宗亲专属的大狱,气味也好不到哪里去,魏璋戴着口罩都被薰得皱紧眉头,暗想着早知道换个N95戴。这样无声的对峙,是一场内心的较量,谁先开口就是谁沉不住气,也就是心虚了。
赵袱本来就心虚,现在知道大势已去,只想要个痛快;但赵鸿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弟弟,让他完全捉摸不透,就像现在,此时此刻。哪个帝王会在登基之日走进大狱?
就算来也会很快离开,毕竞这里不祥又晦气。可赵鸿不仅来了,还极为淡定在这里耗,到底有什么企图?有那么一瞬间,赵状觉得站在眼前俯视自己的是严苛的父皇,而自己又变成内心充满恐惧的孩童,害怕父皇,害怕阿娘,害怕长信宫里所有的一切。火把照不到的黑暗,伴着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连日的训问和幽闭让赵状分不清回忆和现实,终于在一身龙袍的赵鸿面前失控,双眼血红地瞪着,咬牙切齿地低吼,撞得围栏发出声响:
“凭什么你可以离开长信宫啊!!!”
“为什么被送走的不是我?!”
“这是为何啊?!”
“……”
赵袱的双手紧握住围栏,发了疯似的捶、砸、撞,骨骼撞上硬物的闷响一声接一声。
“拉开。"景祐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狱卒们把赵袱压制在地上,大宗正司的囚犯最容易发疯,早就见怪不怪了。“孤是因为阿娘没了才被送走的!"景祐帝望着赵状,有些难以理解。“哈哈哈…”赵状即使被强摁在地上,还在歇斯底里地大笑,声音又闷又刺耳,还想说什么。
“堵了他的嘴!"郑国公忽然吩咐。
很快,赵袱只能“鸣呜"有声,并被强行从地上拖拽起来,面对牢房外。景祐帝从宽袖里掏出手机,点开视频,放到赵状眼前,不带一丝情绪地问:“这人是哪国的细作?”
视频里,这人频繁多次出入晋王府邸,与门房管家甚是熟悉,每次两手空空入府又大箱小箱地搬着离开。
赵袱双眼圆睁,瞪得几乎要脱眶的程度。
景祐帝收好手机后补充:“你的回答决定你的死法,给你三个时辰考虑。”说完就转身离开。
魏璋不明就理地跟进又跟出,走出大宗正司狱的大门,都没想明白,景祐帝让自己看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目送景祐帝上了车驾,魏璋打算自己骑马回飞来医馆的时候,却被郑国公邀请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陛下这是何意?"魏璋不得不承认,在现代轻松愉快地生活了一整年以后,对现在这种需要反复揣摸和猜测的事情,实在静不下心来做,干脆直接问关国公。
郑国公一声叹气,说出最近掌握的情报。
秦王和晋王为了争夺帝位,与邻国勾结,引了许多细作到大郸。秦王死后,党羽大多被清算,极少数为景祐帝所用,细作已无利可图也就销声匿迹。
晋王及党羽却大不相同,虽然被一遍又一遍地清洗,但短时间内没法分辨那么多细作,敌国投入甚多,不会擅罢干休。而昨日获得密报,这些细作将有一次毁灭国都城的行动,却不清楚具体内容。
情急之下,景祐帝才想请魏璋出谋划策。
魏璋听完足足楞了五秒,一时不知道该骂人还是该吐槽,面对郑国公恭敬的眼神,也只是摆了摆手:“某才疏学浅,并不熟悉大郸和国都城的情况,实在想不出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