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铅液,动弹不得,他已经感受不到冷,也没有失声痛哭的力气,心脏的最深处只有股麻木感纯粹的爱么?
他从少年时代,对方璃的感情,一直都很纯粹,但因长而久地,得不到她任何的理解和滋养,又因她一次又一次施予的伤害,那份纯粹的感情,也终于变了质,它变得不再纯粹,甚至蝶变成了沉重的恨意。张凡的脸色苍白而空洞,颤着胳膊,摸出麂皮西装侧兜里的手机,拇指划过屏幕,翻出一条未被命名成联系人的陌生号码,拨了过去。那头很快接听。
张凡黑色镜框之后的那双眼睛,有些浑浊,难能划过一抹阴郁的决绝之意,先于那个人,开口道:“我…我想好了。”“就按你之前.…你之前说的做。”
“我和律师团就在96楼的行政酒廊。"听筒传出一道懒懒散散的男音,低声说道,“你直接过来吧。”
下午两点,张凡离开行政酒廊。
京市阴沉沉的天空,有了飘雪的迹象。
原丛荆本打算让司机将他送到KPLER大中华区的总部,《幻术师》DLC记者发布会在下午三点,他和制作团队要在媒体前露脸。特助却突然敲了酒店会议间的门。
他眼神散漫,削瘦分明的手指,转玩着律师团遗落的钢笔,淡声让对方进来。
特助的表情略带焦急。
紧接着,他尽量平静地陈述道:“原总,太太她好像失踪了。”四十分钟前。
热搜前排出现了如下词条一一
#尹棘和蒋冰嫣一起进了公安局#
#蒋冰嫣,偷窃癖#
#偷窃癖是种什么样的病?#
#蒋冰嫣,惯偷#
#两年前化妆师丢失的那条潘多拉手链#
#蒋冰嫣会被判刑吗?#
而几乎在同一段时间。
耶鲁校友会的大合照,也在某自媒体平台成为了热门,照片里,原丛荆并没有出席,方璃则站在了C位。
据特助说,这位方姓名媛,经常会刻意去蹭原丛荆的热度,想借此宣传自己的彩妆品牌,好让品牌的商业价值水涨船高。经过调查后,他发现,方璃特意让水军伪装成瓜主,以连载的形式,讲诉所谓的强强联姻故事,好维持她在互联网上的热度。在此之前,这件事的热度不高。
仅有极小部分的网友在关注,不至于惊动KPLER的律师团队发声明。但因为校友会照片的热度,方璃雇下的相关账号被扒了出来,有好事的营销号截图,发布在了微博上,想制造更大的话题度,法务团队及时阻拦,那些热度较高的帖子也全部删除。
不过在事态没发酵前。
尹棘有没有看到这些内容,就不得而知了。原丛荆不知道上海那边的试镜地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蒋冰嫣到底偷了尹棘什么东西,只从特助那里得知,尹棘从公安局出来后,挥退了司机和助理,在这之后,就不知去向,没人清楚,她到底去了哪里。而他那时在跟律师和张凡谈事,手机也因为电量过低而自动关机,那个热搜冲上前排后,尹棘给他打了三通电话,他都没有接。等充上电,再打过去。
那头竟然是关机的状态。
原丛荆只好打开带有黑天鹅标志的wanwan软件,希望能通过两个GPS的定位,确认尹棘的具体位置,可婚戒所在的方位,在淮海路的公馆里,而那枚小树枝耳钉,则在一栋写字楼里,也就是《玉棠宴春》的试镜地点。两个刺眼的红色三角标志。
都一动不动,处于静止状态。
原丛荆抬手,用力地扯了扯领带。
他低着浓长的鸦睫,眼底的慌乱和不安越来越重,颓然地坐在班台处。身后CBD的高楼海厦,宛如可以被轻易推倒的脆弱积木,漫天的落雪越下越大,飞机不能立即起飞,他感觉肋骨那里隐隐作痛,正处于某种失控和癫狂的边缘。
这时,躺在桌面的手机突然轻震。
没等看清来电人的身份,原丛荆就急不可耐地按下接听键,音筒传出的声音,却是副总言斐的。
“要下雪了。“言斐叮嘱道,“你让司机早些出发,别错过DLC发布会的时间。”
那边迟迟没有说话。
隔着电话的磁波,言斐都能觉出他气息的阴郁和颓败,那样桀骜骄狂的男人,也会透出深重的无力感,几秒后,他终于开了口,嗓音低哑地说:“去不了,你代我去吧。”
一一“我老婆不见了,我快要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