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相连。
“下一站想去哪?"他问她。
“嗯……想去看看冰川。”
终年被雪覆盖的山巅,高耸入云的山峰,巨大的冰瀑布,以及湛蓝的、仿若一面镜子的天空,想必会很美吧。
“那我们在这里住几日就启程出发?“萧或一边想着目的地,一边计划着,“如果娘愿意,带上她一起。”
顾茉莉看了看他,转头望向前方越来越近的村庄。落日余晖映衬在她脸上,淡淡的光晕模糊了她的半边侧颜,让萧或无法看清她的神色。他突然无法抑制的感到恐慌,下意识攥紧了她的手。正要说什么,萧統追上来,拉住了顾茉莉的另一边。等她看过来,他无辜的眨眨眼,“有点冷。”
一个人走,太冷了。
萧統望着前方,虽然三个人也很挤,但如果暂时只能这样,他宁愿挤也不想一个人冷。
萧或没再开口,和萧統一左一右护在顾茉莉两边。三人静静地走着,步子不紧不慢,直到前方传来一声迟疑的呼唤。……茉儿?”
三人一同望去。
齐灏站在小路尽头,一身简单到质朴的长袍衬得他如修竹般清隽秀致,原本寂然的眼眸此时正愕然又诧异的盯着这边。“表哥。“顾茉莉扬起笑,“好久不见。”……“齐灏看看她,又看看站在她两侧的萧或和萧統,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或没死,他知道。在他们一家离开京城后,他占了京城,成了新皇帝,他也知道。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統不是南迁了吗,他们不是死敌吗,为什么此刻能够相安无事的站在一起,出现在这个不算特别繁华的小村落?
是啊,为什么?
听闻消息赶出来迎接的齐国公一家人全都呆愣在了当场,饶是再能随机应变,见过了再多的大场面,此时也变得手足无措。首要一个问题一一他们该认哪个皇帝?
“此次陪夫人回家省亲,只论家礼。“萧或毫无架子,率先朝齐国公等人拱手,“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母亲。”最后也没落下齐灏,“舅兄。”
齐家人还没反应,萧統先嗤了一声,似在嘲讽他的虚伪。众人的视线不由移向他,顾茉莉也望过去,没有说话,他却立马收了不屑的表情,没像萧或那样一一行礼,只是朝众人点了点头,姿态不算低,但并没有倨傲。
他的容貌又实在加分,让人生不出一丝恶感。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是"名满天下"众人皆知的暴君。世子与世子夫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疑不定。就连齐国公都面露踌躇,实在不知该如何接待。
萧或其实与他有仇,他不信他不知,可他始终笑吟吟的,对他的尊敬和孺慕看不出一丝作假。
萧统……
他瞥了眼孙子,他沉默地站在最后,身形萧瑟,自那日从宫中出来,他便一日比一日沉默。即使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肯定与皇宫里最尊贵的那位脱不开关系。
这么说来,还是有仇。
可如今,两位至尊却一起陪着他的外孙女回来“省亲”…便是只论家礼,不谈其它,那他也该知道接谁的家礼吧!在场最镇定的反倒是齐婉婉。
她没管那两位,径直上前拉住顾茉莉的手,来回上下打量了好几圈,确定没比以前瘦,好似还稍稍丰腴了一点点,于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虽然也有书信往来,但不亲眼见到,总有些不放心。“娘给你布置了个院子,和你在京中的不太一样。“她攥着她,“娘带你去瞧瞧?”
顾茉莉一怔,忽而笑开,“好。”
院子布置得很简洁雅致,一眼望过去,先是觉得开阔,院子采光极好,又通透,屋里布置皆采用的淡雅的颜色,让人身处其中只觉宁静而平和。墙角、八宝阁上摆放着一些精巧的玩意,不贵重却有趣,几支鲜艳的花错落有致的插在花瓶里,怡然、清新。
只瞧花瓣上的露珠,就知道定然是今早才采摘来的。顾茉莉一样样的瞧,心里像是喝了柠檬水,无端泛起酸涩。她不在,她却仍认真仔细的给她布置了院子,不是京中的风格,自然也不是“她”的喜好。她几乎能想象得到,她是怎么一边思考着她可能喜欢的摆件,边布置。
然后,每天再来换一瓶花。
“娘……”她反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清澈的瞳孔里并没有眼泪,皎洁如月的脸上也依然挂着笑。
齐婉婉却唰地泪流满面,因为她说一一
“娘,我要走了。”
同一时间的金城郡里,骑着驴车终于慢悠悠进了城的老道见到了他新收的那个小徒弟。
相隔数月,他长高不少,人瘦了,也黑了,但更精神了,眉宇间的稚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初见成型的坚毅和果敢。犹如一夜间从孩子蜕变成了青年。
但是这不是让他最惊讶的。
老道不可置信的看着徒弟周身隐隐萦绕的紫气,使劲揉了揉眼。还在,不是错觉。
他指着魏司西,对陪在他身侧的西魏王惊呼:“此子有龙子之相!”仿若时光倒转,十几年前,他也曾对着一位威严不凡的男人,指着他的幼子,告诉他“你儿子将是龙子”。
而后男人被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