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末捂住脸,哭了起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曦末以为自己要被大雨淹死时,一道强光照到她的身上,流光色的科尼赛克穿过雨帘,从她身边驶过,然后停在了别墅前的屋檐下。
她抬头,抹了一把脸。
雨帘中,顾暮初推开车门,撑着红色的雨伞,不疾不徐地走到她身边,然后用比冬雨更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夏曦末,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我就帮着江家吞并夏家,让他们无家可归,我还会毁了欧阳浩,整垮整个欧阳集团,我会让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下场凄惨。”
“……”
是天气太冷了吗?
还是雨水太冰了?
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抖成这样?
曦末的颤抖取悦了顾暮初,他温柔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想要推一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睛,但触手所及,空空如也。
他怎么忘了,就在来别墅的路上,他把眼睛丢了。
面对夏曦末,他还需要戴什么眼睛?
顾暮初微微倾身,这一倾,伞沿就挪到了曦末的头顶,替她遮住了如注暴雨。
“夏曦末,你还不起来吗?”
她不敢不起来,因为她在顾暮初的眼底看见了比刀光还要锐利的杀意。
曦末低下头,手掌撑住湿腻的地面,她用尽全力,想要站起来,可她不多
的力气在刚才的逃跑里,已经消耗殆尽。
她站不起来。
“起不来?”
“……恩。”
“想要我抱你起来吗?”
衣服早就被雨水打湿,浸满雨水的病号服,挂在身上,重得像是铅块,冰冷的雨水,从脚底心向上蔓延,一路至小腹。
曦末终于感觉到了后怕,如果顾暮初没有来,她会不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场暴雨中?
她忧心地按住小腹:
“顾暮初,我好冷……”
曦末的病号服是宽松的,可被雨水淋透后就完全贴合在了她的身上,她又做出了仰面的姿态,这一幕看在顾暮初眼底,简直像是在求欢。
“求我。”
求?
她凭什么求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别说求他,她恨不能咬下他身上的一块肉来!
夏曦末眼里的怨和恨,顾暮初看得一清二楚,他半蹲下身,一边用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一边冷漠地睨过她的小腹:
“你不顾倾盆大雨跑出来,显然你是真的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看来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我的,对吗?”
“本来就是你的!”
是他的,所以她才可以满不在乎!
“呵。”顾暮初怒极反笑,他猛地伸手,用拇指和食指撅住她的下颚,“夏曦末,今夜的我不想听你再说一句话,
否则我怕自己忍不住掐死你。”
“……”
说完,顾暮初丢开红色的雨伞,横抱起曦末,快步走进别墅。
夏曦末死不死,不重要,但他的孩子不能死!
别墅里,醒过来的祥嫂踉踉跄跄地冲下楼,却在看到顾暮初把人抱进来的一刹那,松下一口气。
气没吐完,她又愤怒地戳着夏曦末:
“呜呜呜——”她太坏了。
顾暮初笑了笑:“祥嫂,是我忘了告诉你,她是一只会挠人的小野猫。”
祥嫂恨恨瞪了曦末一眼,看见顾暮初头发衣服湿了大半,又着急了起来。
“呜呜呜。”我去拿毛巾。
“不用了,我一会儿直接洗个热水澡。”
说完,顾暮初抱着曦末径直上了楼,走到卧室门口,看到被踢翻的饭菜,他本来就发冷的脸色,越来越冷。
他没有说话,抱着人走进浴室,然后把夏曦末丢进了浴缸。
虽然顾暮初的动作算不上多粗鲁,但浴缸冷硬,曦末纤瘦,她摔进浴室的时候,手肘和脚踝被撞得生疼。
“顾暮初,你又发什么神经——”
话没说完,迎面浇下来一撮热水,烫水冲进她的嘴里,让她难受地呛了起来:
“咳咳咳——”
“我说过,今晚不想听你说第二句话。”
然后,顾暮初撕开了碍眼的病号服。
莹白的肌
肤,在热水的浇灌下,很快升起绯红,顾暮初的眼神也在这抹绯红中,变得越来越炙热。
他想,虽然夏曦末很讨厌,但她的身体很诱人。
而对于到了嘴边的羊羔,他没打算客气。
“不要——”曦末双手抵住顾暮初的前胸,“顾暮初,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你这样,就不怕孩子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