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湾教堂的大火,在太阳从东方升起之前,终于被扑灭了。
虽然教堂被烧得焦黑,但教堂里的神父们都幸运地逃出升天,小镇居民擦掉脸上的灰黑,丢掉盆和桶,抱在一起欢欣跳舞。
曦末看见那些神父们跪拜在地上,双手画十,一遍遍地对上天叩拜:“感谢天父,对我们示警,助我们逃过死劫。”
天父示警?
曦末沉思时,突然被露西夫人拽过去:“安,让我们跳舞吧。”
“我——”
她想要拒绝,但因为身上没有半点力气,连拒绝的声音都被欢声淹没,她只能被动地跟着人群摇摆。
她只来得及摆动两下,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安——”
露西一边惊慌大喊,一边想要弯下腰去扶人,却被一个突然闯过来的东方男人推开,他横抱起曦末,快速消失在大街上。
……
夜半,尼斯湾诊所。
顾暮初一只手握着曦末的手,一只手半撑着脑袋,睡着了。
突然,有个人影悄悄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顾暮初猛地睁开眼,像是猎豹一般,敏捷地钳住偷偷闯进来的人影。
他们顷刻间就扭打在一起。
当顾暮初的铁拳将要呼上来人的脸时,顾攸宁急忙惨叫:“小初,是四叔!”
顾暮初收招。
“你来干嘛?”
哈?
这
是人话吗?
求他帮忙的时候,不管什么时间点,毫不客气,不需要他帮忙了,居然问他来干嘛?
“顾暮初,你什么态度?!”
“抱歉。”顾暮初揉揉太阳穴,“我这几天过得有点神经紧绷。”
顾攸宁的怒气顷刻间被顾暮初语气里的疲惫打散了。
他看了曦末一眼,问:“小末没事吧?”
顾暮初指了指门外,然后和顾攸宁走出病房,等他半掩上门,才回答说:“她之前伤到根本,身体不是很好。
市立医院的黄主任说过,她要调好,得靠中医,但好的中医难找,还没等我找到人,她就突然跑没影了。
跑了就跑了吧,只要她就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也不会怎么样。可她倒好,非要卷进一个神父和一个黑帮女的爱恨情仇里,搞得差点被黑帮女弄死!”
顾攸宁轻轻拍了拍顾暮初的后背,他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暴躁,以及暴躁后面的无力。
“四叔,你说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她身体不好难道自己不知道吗?就算她要逃,就不能等个两年再说?”
“咳。”
顾攸宁被顾暮初的话呛了一口。
他大侄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之前他因为曦末跑了气得要死要活,结果这才过了几天,他竟然说,只要她身体好了,随便跑?
“好了,小末
是有惊无险,等回到a市,你多看着点她。”
“我看住她?”顾暮初苦笑,“四叔,你是不知道她的脾气,我说什么她偏要反着来,我看得住个鬼啊!”
“……”顾攸宁差点又被呛。
这还是他家那个自以为是,天下虽然大但老子第一的蛮横侄子吗?
什么叫他看不住,什么时候有他顾暮初看不住的人和事了?
不过,能看到顾暮初活得这么生动,他觉得真好。
“咳。”顾攸宁清了清嗓子,“我来是有事问你。”
“如果四叔是来帮顾氏说话的,那就请免开尊口。”
“……”
顾攸宁怒瞪顾暮初,他虐不了夏曦末,就虐他亲叔叔是吧?!
“你二伯为了夺家产差点害得你儿子被拐卖,的确是他不对,但他好歹是你亲二伯,你对他不能太狠了。”
“他算计卷卷的时候,可没当我是侄子。”
“……”顾攸宁被怼得噎住,“好,就算你二伯罪有应得,那你小姑呢?她也就是帮着蒋家谋划了一块地,不至于让你把整个蒋家的丑事全抖了出去吧?”
“一块地?”顾暮初淡淡一笑,“四叔,你该不是拿了小姑什么好处,所以才帮她粉饰太平吧?”
“哈?”
“新城那块地是不值钱,如果小姑当面和我要,我不是不能给蒋家。可小姑没有和我
开口要,却在我答应把地给江家以后,通过二伯的手,把地拿走了。”
顾暮初挑眉,笑着问顾攸宁:“小姑是什么意思,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吗?”
“……”
顾攸宁默默叹了一口气。
人人都想生在豪门财阀,因为豪门财阀有挥霍不完的金山银山,可他们不知道地是,豪门的人为了这些东西,争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