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深向来睡眠浅,被吵醒后便再睡不着了,揉着鼻骨坐起,手机铃声却再次响起。
他拧眉,扫了眼来电显示。
“喂,爷爷。”
声音有些低沉,霍老爷子似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沙哑,问道:“吵到你休息了?”
“没有。”
“阿聪这几日经常进我的书房,我怀疑他在找保险柜里小熙爷爷留下的相册,那本相册能证明,小熙不是姜家的孩子。”
“他怀疑了?”
“八成是,不过我把相册转移了地方,换了遗嘱进去。”
说起这个,老爷子忽然得意的嘿嘿笑了,老小孩在玩恶作剧的感觉,霍衍深也难得心情轻松,跟着笑了笑。
“您遗嘱里写了什么?”
“当然是把盛宇和周家的一切,都留给你啊!气死那不安好心的小子!”
“您这么做,确实会气死他。”
霍衍深眸光微沉,瞬间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三年前霍思聪和施木婉母子联手,整个霍家能留他们到今天,已经是仁至义尽。
如今,霍思聪竟然又将手,伸到了失忆的姜蕴身上。
他再留他们母子,便是养虎为患!
“您是什么打算?”
手机那头,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他毕竟姓霍,留他这条命,剩下的,随你。”
“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霍衍深站起身,将松垮的领带重新系好,阔步回到总裁室。
清朗如月的脸,分明是俊公子的模样,此刻眼底却只有杀伐果断的冷意。
他按下内线电话,接通的瞬间,冷声道:“通知所有董事,明早八点整,我在蕴园请他们吃饭。”
翌日一早。
蕴园后院兰亭,包场。
亭内是可容纳十个人的大楠木圆桌,背靠流水潺潺,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从院子门口,一路穿过荷塘,停在四面大敞的八角亭外。
盛宇大厦六位董事,已经悉数到场。
自从三年前霍衍深彻底稳定盛宇局面后,这种董事到齐的场面,已经很久都没看到过了。
就连一年例行一次的董事会,也只是走个过场,多有人请假。
就在董事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时,一抹黑色人影,从鹅卵石小路阔步而来。
六位董事齐齐站起身,“霍总。”
霍衍深颔首,在首位落座后,其余人才跟着坐下。
寒暄过后,除却霍衍深外,在盛宇占股比例最大的林总,笑盈盈开口,“霍总怎么今天好兴致,竟然请大家一起吃饭。”
“很久没见了,有些话想和大家聊聊。”
霍衍深双手合十,搭在桌面上,以极为舒适的姿势靠入太师椅内,“我知道,这三年每次召开董事会,总有董事请假,以示对我不满。”
“他有什么想法,我不想探究,只是想借着这次聚餐告诉这些人,老爷子的遗嘱已经立好,除了我,霍家其余人一分钱都拿不到,所以你们的图谋大可省省心了。”
霍衍深开门见山,全然没有旁日的半分冷静警觉。
几位董事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突然转了性是为什么,但总归一个人上位久了,又没有对手抗衡。
时日长久,骄傲自得也是常有的事。
“霍老爷子心明眼亮,把霍家和盛宇托付在霍总身上,是认可您的能力,我们自然跟随霍老爷子的脚步。”
“是啊,大家都指着霍总活着呢,怎么会生出二心。”
几个董事纷纷祝贺,唯独角落之中的李茂才,恭维的话才说完,眼底却飞速略过一抹慌乱。
提点结束,董事们起身告辞。
李茂才脚步很快,上了自己的宝马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抬手一抹,额头和后背上早冷汗涔涔,刚才霍衍深的话明显意有所指,难不成,是已经发现他和霍思聪……
思及此,李茂才忙拨通了霍思聪的电话。
“小霍总,出事了!你知道霍老爷子,已经把遗嘱立好了吗!”
午时,玫瑰庄园。
霍老爷子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老李正推门进来,轻声道:“二少爷回来了,因为遗嘱的事在闹。”
“阿衍的动作,比我预料中的快啊。”
老爷子慈眉善目的笑了,换了衣服下楼,客厅已经是一片狼藉,几个保姆将发怒的霍思聪围着。
“二少爷,有天大的事,您也不能扰了老爷子午觉啊。”
“他都不拿我当孙子,我凭什么还得替他的午觉考虑!”霍思聪双目赤红,掌心攥着一块碎裂的瓷片。
划破的血,顺着掌心缓缓滴落。
“你想干什么?”
雄浑的声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