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路走过,旁边候着的人点头哈腰解释道:“这已经是崇文最好的宅子之一了,小地方到底比不了京城。”
“你们二娘子可是去书院读书了?”顾迁也无意为难人,入府这么久没见着沈周宁就问出了声。
得到肯定的答案,顾迁有几分惊奇,这孩子还真能在课堂上坐的住?
“阿宁的院子在哪,我去看看。”
下人一脸为难,顾迁看过去,“怎么,我不能去吗?”
“自然不是,郎主请。”
到底出身侯府,这位才是她们的正经主子,下人也不敢在这时候阳奉阴违。
因此顾迁到沈周宁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男子一派闲散,拿着书本躺在院中吊椅上,阳光落在人身上映的皮肤都像在发光,吊椅晃动,人便也跟着晃动,旁边甜水点心一样不缺,就像是娇养的猫儿。顾迁止住了想要上前通传的人,随着书本移开,露出一张清丽俊逸的面容,看着并无多少媚态,也不似寻常奴侍般卑微,倒是大方端正,身上还有些难以察觉的矜贵之感。最让他震惊的是,这张脸看着分明分外熟悉。
这是……
他几乎下意识就要行礼了,被齐慕清发现,两人对视上,眼里都有惊疑不定。
沈周宁从书院回来,就发现了府里不同寻常的氛围,她的院里两方人马遥遥对望,谁都没有先出声。
顾迁想的很简单,哪怕这人真的就是他想的那个人,如今他成了自己女儿的侍,且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这事就不寻常,他不能露怯。而齐慕清骤然看到熟悉的人,在不知情形的情况下,并不想节外生枝,想着今日是沈周宁放学的日子,索性久等她回来。
沈周宁看了他一眼,出声就道:“怎么不知道安顿父亲?”
齐慕清哪里知道平宁侯正夫会忽然上门,这猝不及防的见了家长,只怕如今是没能留下好印象了。不等齐慕清回答,沈周宁就躬身行礼,“父亲远道而来,该早些休息才是,怎么到了女儿这里还这般拘谨?”顾迁一口气堵在心头,拉着她就往外走,看了看四下人多,又道:"我住哪里?"番安顿规整,顾迁这才关上门,看着屋内淡定喝茶的沈周宁,急忙问道:“那是个什么人啊,怎么长得和,和……那么像?”
他到底是没敢直接说出名字,只是一双眼睛锐利地看向她。
沈周宁耸了耸肩,“那是你女儿我的屋里人啊。”
看出他的紧张,沈周宁便好生解释了一番。
“那样的一张脸,你也敢留在身边啊,周宁,不是我说,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我绝不同意你留下他!”
得知他并非什么贵人,顾迁心下稍安,但却并未就此放心。
沈周宁叹了口气,“爹你怕什么,那位是天之骄子,这阿福就是我屋里人,等回了京城后院里头一安置,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你还想把他带回京?”顾迁横眉冷对,“你可知道京城那位已经几个月没有出过府了,就连年节都没入官,陛下说是帝卿脸上出了水痘,不好见人,但却并未有太医入府诊治,他……”
沈周宁眉目稍怔,不想还有这样的事。
“不管他究竟是谁,你听爹的一句,把他赶出去,爹再给你找俊美的男子陪着,左不会亏了你。”
他苦口婆心,唯恐是出了什么岔子,真的作践到贵人头上。
"可是,他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了。"
她心里还是觉得不一样,两个人完全的不一样,那位帝卿尊贵不可犯,一举一动话里话外都是对人的蔑视,好像这世上出了他就没一个聪明人了。
而阿福,温柔强大,能屈能伸,容易害羞又有些傲气,最难得的是乖巧听话,甚得人心。
她只是这般想着,就觉得阿福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却不知她的话给顾迁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什么,你,你把人肚子搞大了?”他几乎失声,急的一下子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