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蘅,你怎么知道疑点重重?”
朱茂才也围观在人群外看了全过程,回来的路上,他好奇地逮着陆思蘅问。阮韵知也好奇,坐在马车里侧耳细听。
陆思蘅揽缰催马缓慢地走着,边道:“以前在京城经常听戏,这种污蔑的把戏见多了。事情才发生几天,又是契书又是死人,稍稍一推敲就能发现破绽。”朱茂才顿时佩服:“原来是这样。”耿四也摸了摸脑袋:“以前我也经常跟着陆哥看戏,怎么就没学到呢。”
朱茂才: "就你这脑瓜子,估计尽看姑娘去了还听什么戏。"
一行人嘿嘿笑起来。
马车里,阮韵知也莞尔。
车轮轿鞯,马车摇晃之际,帘子露出些缝隙,透过缝隙正好能瞧见陆思蘅骑在马上的背影。她静静欣赏着,觉得陆思蘅这趟出门虽瘦了些,却似乎又长个子了,变得越发伟岸起来。
恰在此时,陆思蘅转头看过来。原本也不过是平常的对视,可阮韵知不知怎么的,像是做贼被抓似的,赶忙低下头。陆思蘅莫名其妙,原本想问她累不累,张了张口索性咽下去。
这时,朱茂才又道:“我看肯定是那个冯知州搞的鬼,单凭牛大七一个平头百姓哪有那么大胆子污蔑陆家?”耿四点头:“是啊,刚才我看冯知州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分明是事情败露心情不悦,不是他是谁?”
马车里,阮韵知也猜到了此事恐怕正是冯知州所为。适才的情况,陆思蘅分明可以乘胜追击把冯知州的阴谋揭发出来,但为何他不这么做呢?她之不解也正是耿四和朱茂才疑惑之处。
朱茂才悄悄问陆思蘅:“你是不是也知道牛大七其实就是冯知州指使的?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啊,以你的身份当场审问牛大七,说不定他就吐露了呢。”
他嘀咕:“没想到你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这可不像你。”
耿四也附和地点头。
陆思蘅却只是沉眉说了句:“时机不到。”
“什么时机?”
陆思蘅道:“我们刚来青州,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了,青州官官相护,揭发了又能怎样?反倒是得罪他们让我陷入更大困境。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揭发这些人,而是陆家军。等时机成熟了青州这些蛀虫
必定会一个个收拾干净。"
听了这番话,朱茂才和耿四对视了眼,不约而同敬佩。
耿四道:“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陆家军,要是得罪这些人反而坏了大事,还不如退一步忍一忍。可怎么说呢,老子忍得好憋屈。”
朱茂才骂道: "你憋屈什么,小侯爷都忍得你忍不得?"
耿四:“朱哥,就是因为看小侯爷这么忍我才觉得憋屈啊,以前在京城,咱们忍过谁?”—听,朱茂才也不说话了。
以前在京城谁也不用忍,可物是人非,陆家再不是从前的陆家了。
马车里,阮韵知听到这番话,悄悄打量陆思蘅的身影,觉得他来青州后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像一个真正的小侯爷,一个能撑起陆家,能庇护她的陆思蘅。
知府府邸,得知好不容易逮着的鱼就这么轻而易举溜走了,蔡攸气极反笑。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的主意?”
冯知州没脸,抱着手支吾了声:“原本准备得好好的,谁知道在牛大七那出了岔子。”
说罢,他转头去质问跪在身后的师爷:“你不是说尸体没问题吗?还是你亲自检查的,怎么会出现勒痕?”师爷讪讪:"我……小的小的确实亲眼看过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弄出岔子了啊。"
然而他并未说实话,他交代牛大七想法子让他多去世,但没想到牛大七竟然狠心到亲手勒死他多,彼时他也只是进屋匆匆瞧了眼,觉得死人晦气便立即出来了,并没仔细看脖颈上的勒痕,没想到反而因
这个败露了。
“大人,”他赶忙道:“牛大七爹脖颈上的勒痕倒不足以说明什么,要我说那契书的纸才是,没想到阮家居然还有先帝赐的纸………”
—听,冯知州也暗恨,倒是他疏忽了。
他讨好地问:"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蔡攸搁下盏茶:“还能怎么办?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为何?"
"你难道没察觉青阳郡多了些特殊的人吗?"
“什么人?”
“陆家军旧部。”
—听,冯知州诧异。
蔡攸道:“没想到陆思蘅并非传言中毫无是处的纨绔,来了青州竟也知道联络忠勇侯的旧部保存实力,如今倒是不好再动什么手脚了。”
晚膳的时候,陆思蘅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他走进饭厅时,见阮韵知弯腰在桌边布菜,便上前坐下。
“阮三,我午歇起来没见着你,你去哪了?”他问。
阮韵知唇角含笑,却偏过头躲开他的眼睛。
“我出门了,咱们家现在买了许多田,又正逢开春,得赶紧着手耕种。可我从未打理过田地,也不知这耕种要注意什么,便出门去请教了农夫们。”陆思蘅诧异: "你出城了一趟?怎么不跟我说,我陪你啊。"
"听说你一路骑马赶回来,昨日一宿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