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看出,这铁匠铺子里,有股炽热的香火之气缭绕,应该也是玄门匠人。“咸阳…”铁匠沉思了一下,“可认识闻声阁的万掌柜?”“那可太熟了!”沙里飞是个顺杆爬,连忙套起了近乎,“我们那关系可是不一般,之前还在尚义村住过一阵子,老哥也认识万掌柜。”铁匠点头道:“嗯,有交情,前阵子万掌柜送一批鼓上山,昨日刚下山离开。”“哎呀可惜,错过了…”有了万掌柜这由头,几人很快熟络。铁匠姓洪,名叫洪牧山,确实是一位玄门匠人,从师傅手中接过铺子,经常帮山上道观庙宇干活,从来不愁生意。“洪大哥,这里气氛有些不对啊…”李衍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你们不知道?”洪铁匠满脸诧异。“一直在路上,没听到什么风声。”“怪不得…”听完李衍解释,洪铁匠才摇头道:“本来往年这时候,确实人不多,但之前出了件大事。”“寒衣节刚过,朝堂上几位正教国师便上奏,说江南道有玄门邪道蛊惑乡民,昼伏夜出,淫祀邪神,还自号什么圣公元帅,试图犯上作乱。”“皇帝大怒,责令玄祭司严加管束,已经有消息传出,各法脉正教所占据的洞天福地,今后借用灵窍,必须要有玄祭司颁发的道牒。”“听说大约是年后开始,这不很多人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想要趁着这最后时间修行…”三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沙里飞无语道:“这一听就是借口么,分明是要借洞天福地,管束天下玄门啊。”李衍闻言,顿时了然。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玄门中人若生出心思,那便是祸乱整个天下。汉宫巫蛊乱、帝王长生梦、乱世出图谶、灾荒掀民变…历朝历代都头疼的很。但就像江湖,玄门也杀之不尽,况且朝廷还要用到,安民心,镇邪祟,只能以管束为主。所以大宣朝有法,所有玄门中人,无论僧道巫蛊,都要在玄祭司登录造册,颁发道牒。但就像火药一样屡禁不止,这个法令,许多民间术士根本不予理会,更别说那些邪道中人。术士修行建楼观,要想在普通地方成功,难之又难,借助洞天福地灵窍,几率更大。看来朝廷是要掐住这个,以此约束玄门。李衍既不坑蒙拐骗,也没有用术法害人之心,自然对此并不排斥,甚至请了罗明子帮忙造册,年前便会去长安领道牒。但此事,却给他添了麻烦。太白山上斗母院,冬至之时要举行大醮,在此期间会暂时关闭洞天窍穴,一直到来年。要知道,洞天山脉虽大,但已经探明的先天罡气窍穴,却少之又少。这么多术士,肯定有一番争夺。想到这儿,李衍心中微动,开口询问道:“前辈,这么多人高价住宿,那白家客栈,有些不对啊…”方才就觉得熟悉,这种情况,似乎和前世某些景区套路一样。“可不是么!”洪铁匠一听便来气,“原本客栈的高老板,与我们关系不错,大家守着这坞堡挣钱,日子也算逍遥。”“这姓白的,仗着和山上道院管事占亲,便抢夺了高老板生意,逼人家远走他乡。”说着,瞥了一眼客栈方向,低声道:“得知朝廷的消息后,这白家客栈老板就动了心思,在他们那里住宿,二十两一晚。”“这里面有玄机,收的不是住宿钱,而是上山后,凭票找那管事租灵窍的机会!”果然!李衍冷笑一声,自己猜对了。“瓜怂,想不到这玄门圣地也乌烟瘴气!”沙里飞骂了一句,却又询问道:“买了票就有机会么?若是这样,二十两也不贵。”“呵呵!”洪铁匠冷笑道:“这么说吧,从前几日开始,这老板就每日卖票,我暗中估算,少说已卖出去一百多张。”“山上的灵窍总共才有几个,我看,到时候恐怕还要搜刮一番,让你们竞价租赁什么的…”沙里飞吃惊道:“一百多张,每张二十两,随随便便就是两千两银子,就为见个面。”“黑,太黑了!”“咱咋没这机会…”“是啊。”洪老板应和了一句,再看沙里飞,莫名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王道玄有些无奈,“想不到会出这种事,咱们准备的钱怕是不够,怎么办?”他们在咸阳挖掘土匪寨,还有从陈法傀手里得到的战利品,也算身家颇丰。扣掉建楼观的钱,还绰绰有余,因此一路上大手大脚,雇人抬棺、租马车、好酒好茶,还有在上洛汤浴享受,销着实不小。若是竞价,估计争不过别人。李衍沉思了一下,又询问道:“前辈,你既然常去山上帮忙,可认识斗母院内,一位叫玉鳞子的道长?”在他离开咸阳城时,罗明子给了一封拜帖,让他来太白山时,若有不便,就找这位玉鳞子。太玄正教规模庞大,罗明子所属的玄祭司,和斗母院属于不同派系,但终究算是同门,经常往来。既然给他拜帖,说明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