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竟是她弹出一枚针,把那火折子硬生生转了方向。
马号正要挥刀斩向完颜驴蹄,火折子翻滚着向他面前落下。
马号来不及收手去抓火折子,又怕它落在地上,急忙抬起膝盖一顶。
那火折子刚刚落下,被他膝盖一顶,又翻滚到空中,弹向一旁舱壁。
这面舱壁上摔碎过一只香油坛子,如今挂满了油脂。
孔彦舟一见急忙抢步过去,抬腿用足尖一挑。
那火折子马上就要磕在舱壁上,被孔彦舟足尖一挑,又倒飞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火折子紧张地移动着,就见那火折子飞向了杨沅。
杨沅伸手一抓,就把火折子抓在了手中。
“呼”
除了完颜驴蹄一方,所有人都大大地出了一口粗气。
杨沅忍不住笑起来:“我的运气还真是好,这就是……”
他刚说到这里,那火折子里忽然滑出一道条柱状的东西,向着地面落去。
原来方才火折子飞在空中,压制了火苗,一时辨不清正反。
杨沅一把抓去,却把火折子的火口冲下了。
那火折子本就是一根管子,里边用土纸、松香等物锤练出一个柱状物,塞在管子里的。
方才火折子被磕了几下,里面的火捻已经松动。
于是,当杨沅说出“天意呀”三个字的时候,那火折捻子正好从管中滑落出来。
“轰”
烈火腾空而起。
杨沅的身子随着那爆发的火苗猛地一弹、又一退,稳稳地落到了舷梯旁。
“快走!”
中人不做了,杨沅大喝一声,就往甲板上冲去。
大楚一个箭步,紧随其后。
另一边,那些“血浮屠”武士可就没有杨沅这么幸运了。
他们攻高、血厚,但是敏捷跟不上。
而且,完颜驴蹄的手下抛砸油坛子,本就是向着他们这些人的方向抛过来的。
整个船舱里,只有完颜驴蹄和完颜大睿所站的地方算是一块净土。
大火一起,“轰”地一声,就把众武士席卷其中。
这些武士倒也真个悍勇,烈焰焚身,犹自嘶吼着冲向完颜驴蹄他们。
“铿铿铿”,一阵金铁交鸣。
有“血浮屠”武士撞开完颜大睿他们的防御,却因为受不了烈焰炙烤肌肤之痛,直接纵身跳进了湖水。
这些“血浮屠”武士大多不通水性。
而且落水后,他们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他们穿着软甲。
那种“密连环锁子软甲”虽然只是形似半截袖汗衫的那么一件,却也有二三十斤重。
这玩意儿就算站在平地上穿戴或解下,也是十分麻烦的事。
如今浮沉于湖水之中,哪有机会让他们把这软甲从容解下?
那些跳进水中的“血浮屠”武士,哪怕是其中有些懂水性的,也根本挣扎不了两下,便直挺挺地向水下坠去。
船上这一战,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战斗。
而是人与火、人与水的战斗。
大火一起,没有能力泅水逃走的人,哪怕没有葬身于大火之中,也注定要埋骨于湖水之下。
完颜大睿他们设计了这样一计,当然不会不做一点准备,怎么可能存心来个同归于尽。
他们挥舞着钢刀,只劈砍了几个敌人,就发觉这火势起来以后,和他们事先预料的并不一样。
哪怕是他们脚下那一片地方未曾沾上油脂,火势暂时没有蔓延过来,那种剧烈燃烧产生的高温,也不是他们的血肉之躯所能禁受的。
“我们走!”
完颜大睿大吼一声,转身撞开本已破碎不堪的窗棂,捏着鼻子直挺挺地跳进了水里。
他的身子只往水中沉下片刻,就“哗啦”一下,又涌了出来。
完颜大睿呼呼地喘着粗气,用嘴叨着刀,匆匆解开湿透的袍子往旁边一甩,任它在水中半浮半沉,便往玉兔岛的方向游去。
在他前胸后背处,密密地捆扎着一根根的木板,木板截得长短正好,结结实实地绑在身上。
杨沅一行人冲到上层甲板上,并未马上跳水。
大家四散游走,正在寻找脱身之法,下边的火舌就卷涌上来。
寇黑衣看见上层甲板上有一处地方摆着一张几案和五六个木墩。
寇黑衣马上喝道:“不会水的抱个木墩,快跳!”
说罢,他一马当先,冲过去一脚挑去,就把一只木墩挑向了空中。
随后,寇黑衣纵身一跃,半空中探手一抓,抓住那只木墩子,连人带木墩子砸向水中。
于吉光两眼一亮,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他也赶紧冲过去,抱起一个木墩子。
待他冲到船舷边时,稍微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咬牙,纵身跳了下去。
眼看甲板上只剩下一个木墩子了,大楚哇哇大叫着冲了过去。
肥玉叶正要冲向那里,见大楚狂奔而去,不由得脚下一顿。
就见大楚狂奔过去,并不抱那木墩,却是双臂一张,一把抱住了那张长长的几案。
大楚把几案顶在头上,奔向船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