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手下道:“是,他是傍晚时候到的,进了印书坊后便没再出来。
小人问过这边临街铺子的主人,听她说,那人是印书坊女东主的相好儿。
不过此间主人也只是听书坊里的人唤他杨大官人,叫什么却不清楚。”
老苟叔点点头:“好,你们继续守在这里,我去一探究竟。”
杨沅很是费了一把力气,才从“会子造纸局”弄来一角钞纸,又从户部左藏库弄来一点点专用油墨,让老苟叔反复熟悉过了。
这印书坊里有没有可疑的纸张和油墨,也只有老苟叔去亲自调查一番才能知道。
换了旁人去,就算那纸张和笔墨就摆在他面前,他也未必看的出疑点。
而且,这种稍大一点的府宅里,大多都会养狗看家。
若是身手并非特别高明的人,一旦潜入,极易被察觉。
所以老苟叔的手下很是谨慎,他们跟踪至此后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迅速禀报了苟叔。
苟叔一缕轻烟般潜到对面墙下,稍稍停了片刻,便一搭墙头翻了进去。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老苟叔才从“李巧儿印书坊”里出来,李家宅子里养的狗始终不曾叫唤。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冯记酒家里,一群少年时共同生活在东京汴梁的中年人,正勾肩搭背地走出来。
杨家的主人房里,初为人妇的侯爵夫人,大宋长公主宋鹿溪,正偎依在男人怀里甜甜睡去。
披散的秀发微显凌乱,让她红扑扑的小脸,从少女的甜美,染上了几分小妇人的妩媚。
当雄鸡啼鸣的时候,她的长发将会盘成一个妇人髻,开始全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