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强则国强,学子雄于天下,则国雄于天下。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樊江闻言大喜,他们也不是不懂号召,本来是准备了“横渠四句”的。
这四句话对这些学子来说,可是能激励的他们嗷嗷叫的大杀器。
不过,司公这番话也不差啊,最重要的是,它对情绪的激发作用更强大啊。
这番话一气呵成地说出来,那气势就不一般,那些学子还不听得血贯瞳仁?
樊江微闭双目,默默背诵,不消片刻,便背的滚瓜烂熟,睁开眼睛,振奋地道:“卑职记下了。”
杨沅微微一笑,道:“这番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此事成,伱则为天下名士。此事败,你也要受牵累。其中利害,你自己把握。如果觉得不妥,可以不署名地张贴到国子监和太学中去……”
樊江亢奋地道:“不!有了这段话,当不当官的还算什么?这段话,必须由卑职来说,谁也不能抢!”
杨沅笑道:“好,你自己决定就是。”
樊江兴奋地拱手告辞,待他下了牛车,一路行去时,犹自念念有词,唯恐忘记了。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他娘的,我老樊三十多岁的人了,听得都热血沸腾。真不敢想象,到那一天,数千学子走上街头,听到这番话时,会是怎样一番景像!”
杨沅掀开窗帘,看着樊江大步远去,回过头来,才发现为了让他和樊江在车上议事,大壮把车子绕了个圈子,沿着内河的另一侧走的。
此时要过了河,才会驶入仁美坊,而这一侧,正是“拈花小筑”所在地。
杨沅一拍额头,忽然记起之前曾经交代了贝儿一件事,如今诸务缠身,自己竟然忘记了。
杨沅便道:“且不忙过河,先去拈花小筑。”
大壮答应一声,本欲拐弯过桥的车子,便继续往前驶去。
贝儿近来尤觉冷清。
其实她并非无事可做,白天她要去帮助肥玉叶联络安排输运新金的军需物资。
抢在正月十五之前驶往新金的货船,现在应该已经分别在九连城和钝恩城完成了卸货。
待他们的船只装满当地货物,就会踏上归程,很多下一船的准备工作,现在就要开始了。
由于冰欣和羽婵刚刚进了杨家的门儿,肥玉叶准了她们一个大假,叫她们出了正月再回来继续做事。
如此一来,诸多细务就全压在了肥玉叶和艾曼纽贝儿的身上,她们是很忙的。
回到拈花小筑以后,也还有六七个依旧常住于此的蕃国女伴,她又哪里冷清了?
只是,那种冷清寂寞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深。
因为,她发现一直热衷于向她“催婚”的海伦、热巴等人,在冷羽婵和薛冰欣还有乌古论盈歌搬离后,就开始摆烂了。
大家平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说生意上的事,说做生意时遇到的一些奇葩客人,就是没人再提起让她嫁给杨大人。
就算是这些姑娘们有了比较合得来的男友,彼此间正在尝试接触,其他女子饶有兴致地询问双方接触的一些细节,也不会因此问她和杨沅之间是否有进展。
这让被她们催婚时既懊恼又烦躁的贝儿感受到了深深的失落。
那种空虚,是什么也无法填满的。
她坐在旁边,似乎成了一个被抛弃的局外人。
今晚还是如此,大家一起用晚餐的时候有说有笑。
但事务上,她和这些女子是完全不同的,没有共同语言。
情感上,大家又刻意绕开她,似乎生怕说及她会伤害了她似的,这让她格外不自在。
所以,餐后姑娘们聚到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候,她找个借口就回了自己的菊庭。
“我们这药,是不是下的太狠了?看得出,贝儿很失落。”海伦叹息地说。
蒂尔热巴道:“不下猛药,怎么治得好她的大病?再这么下去,她和杨先生之间的可能就越来越渺茫了。”
阿法芙道:“是啊,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管用。”
这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走进了拈花小筑的后苑。
“杨先生!”
海伦从窗中看见,讶然站起身,就要迎出去,却被阿法芙一把拉住了。
“不要去!”
阿法芙盯着那道径直走向菊庭的身影,缓缓地道:“万一,咱们这剂药,已经起作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