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传递不回去,才有助于咱们的人及时撤离。”
刘商秋颔首道:“我明白,郑都承也是这么吩咐的。”
杨沅道:“金国和西夏穿一条裤子,西夏秘谍那边……”
刘商秋道:“你放心,自从我知道寇黑衣此人可疑,就已对他知道底细的派遣西夏的秘谍,全部做了调整。”
杨沅松了口气,道:“不管如何,现在挖出了潜入机速房的金国秘谍,又解决了假会子案,临安可以安稳些时日了。”
刘商秋却脸色凝重地道:“可是,枢密院提审何七七和他手下那些匠人,从他们口中得知,在他们被抓捕前,已经运出了大概两百万贯的假会子、假交子。”
杨沅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
北宋时期平均年财政收入在六千万贯上下,南宋时土地和人口虽然比北宋时少了,但财政收入却常年保持在一亿贯以上。
按照这个比较,两百万贯似乎不多。
但足足两百万贯本不该存在的货币流通于市场,尤其是只流通于临安一带的话,那么造成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更何况,之前这些金国秘谍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假会子,所以朝廷这边对于市面上出现大量足以以假乱真的假会子一事进行了封锁,金国间谍那边也不会张扬。
可现在金国间谍已经失去了继续造伪钞的能力,这两百万贯假钞虽然会对大宋经济造成一定的损失,以大宋庞大的经济体量也还是消化得了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金国秘谍主动自曝,让百姓们知道会子、交子已不可信,恐慌会让货币流通陷入停滞,那时造成的损失将不可计数。
杨沅心中的危机感又起来了,沉声道:“所以,金国在我大宋,还另有一伙人,他们是负责把假会子、假交子散布到市面当中去的人……,必须得把他们揪出来,而且要快!”
刘商秋道:“是的,此事非常严重,沈相、魏相、汤参政都分别下达了命令,机速房、皇城司、户部、临安府,四方各派干员,正在联手侦破此案。”
杨沅想了一想,缓缓道:“要想把大量的假交子假会子顺利散发到市面上,最好的渠道就是通过商贸……”
杨沅摇了摇头,道:“我看,我且不忙着回都察院上值了,就以伤势未愈为由再捱些时日。正好趁机暗中查访。”
杨家现在有很多生意,涉及到诸多方面,如果想从商业渠道查找假会子的来源,杨家天然有着优势。
鹿溪等女听说杨沅要以剑伤未愈为由暂不上值了,心中顿觉欢喜。
夫君若不去都察院上值,哪怕需要私下去查访假会子的来源,留在家里的时间也比点卯上值要多的多。
正值青春年少的她们,哪能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多些时间陪伴她们呢。
……
刑部大牢外,进奏院监官苏乔、南风迟员外,相继被放了出来。
经过仔细调查,这两位确与此案没有关系。
走到阳光下,苏总编不禁仰天唏嘘,他也就是上值时摸摸鱼,一门心思编小报,怎就受了这等无妄之灾?
南风迟却是满怀的庆幸,他是个商人,而且是个很有实力也很有名气的大商人,交游自然广阔。
可他哪能知道他接触的那么多人,究竟是人是鬼?
何七七在他印象里,是个很和气也很讲诚信的作坊主。
谁会想到,他竟然是个金人,竟然潜伏大宋已经这么多年呢。
二人正唏嘘间,他们各自的家人便涌了过来。
苏总编的夫人、南风迟的儿子,手里分别拿着柳枝,要先为他们扫去一身晦气。
二人一个站在道左,一个站在道右,正由家人扫身,一乘二人抬的小轿就从道中间忽闪忽闪地走了过来。
二人抬眼望去,就见这顶从刑部大牢里抬出来的轿子上,坐着一个极妖娆的女子。
眼如秋水,眉如细柳,腰肢细细,不堪一握。
和他们一样,也是从牢里出来的,可那轿中佳人却不似他们一般沮丧。
虽然,女子那身烟云纱的轻衫,也因住了几天大狱有了褶皱,但她的神情却依旧婉约从容,犹如一朵风中的芍药,妖娆而又不失雍容。
苏总编的八卦心再度暴发了,动容道:“此女是谁,她的小轿竟可直趋狱中相接?”
正为他“扫晦气”的夫人顿时恼了,手中的柳枝便由扫改成了抽:“还看,还看,你这记吃不记打的老东西,若不是你和李巧儿勾勾搭搭的,怎会有这牢狱之灾。”
水芙一双妙眸瞟来,看见苏总编老夫妻的这番举动,不禁莞尔一笑,便风姿优雅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