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灵堂,勒索好处,寻衅滋事而已,这也报造反?
身为一方正印官,屁大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不管什么事情,都随口冠一个‘造反作乱’的罪名往朝廷一报了事,朝廷要这样的官员何用?
尸位素餐,恬不知耻!历年以来,这样随口妄报‘造反’,懒政怠政庸政的混账官儿,又有多少?”
赵璩的声音掷地有声,在沈该偌大一个签押房里清晰地回荡着。
外堂的公员一个个摒气噤声,不敢言语。
赵璩握起拳头,往案上一捶,喝道:“这种混账事情,不能继续下去了。诸位宰执正好都在,咱们一起商量个章程出来!”
……
婺州府,几个被裁汰的吏员领着族人乡亲已经把州衙围了五天了。
双方非常和平,州衙闭门不署公务,围了州衙的百姓也不闹事。
州衙里有人出来买菜什么的一概放行,有时叫个“索唤”,也是让开道路,允许他们送进去的。
“放心吧,朝廷得了消息,必定派员前来招抚。到时候咱们几个不但能拿回裁汰的身份,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给个九品官当当。”
“不错,这是咱们的好机会呀。不过,咱们就算做了官,这吏员的身份也不能丢了。
为官只有一任,这个吏员却是可以代代传承的,一定得交给咱们自己的子侄才行。”
“对对对,正该如此。”
州衙里,知州何千臣在后衙里悠闲地喂着金鱼。
这几天不用开衙办公,他都快闲出屁来了,悠闲日子过久了,也觉得无聊啊。
拍了拍手上鱼食落下的渣滓,何知州悠然道:“看时间,朝廷派来的招抚大臣,应该快到了吧?”
旁边幕客师爷笑道:“按惯例,招抚之后,本地怎么也能免去一年的税赋,这可是老爷您对地方的一桩德政啊。
等老爷您离任右迁之际,这万民伞、卓异匾必然是少不了的。”
“哈哈哈哈……”何知州笑了起来。
笑声未了,一名衙役便匆匆而至,急声道:“老爷老爷,朝廷来人了。”
“哦?”何知州精神一振,道:“到哪里了,本官去……,不!本官被围在州衙里,去不得。你速去,叫围在府前的人,闹起来!”
那衙役苦着脸儿道:“朝廷的人已经到了州衙门口了,要抓捕带头闹事的那几个吏员,还要他们的族人乡亲立即退去,再要闹事,严惩不贷。
有人不听,上前抛掷石头,殴砸官兵,被……被一刀就砍了脑袋。”
何知州大吃一惊,道:“朝廷派来的是哪位招抚大臣,怎么如此刚烈?”
那衙役道:“没有招抚大臣,只有官兵,领头的是一位禁军的正将!”
“快,快随本官去看看,祸事了祸事了,他们怎么敢的。”
何知州急急忙忙就往前衙跑,跑得气喘吁吁。
待他跑到前衙,令人抬下门杠,打开大门一看,就见府门前一片狼籍。
地上的铺盖卷儿都还扔在那里,墙根处的便溺,臭气烘烘。
州衙石阶之下,躺着一具无头尸体,脑袋滚在一丈开外。
吓得何知州腿儿一软,险些一跤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