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赵璩拱手让出来的,你要拿防范他造反来说事,也实在理不直气不壮。
所以朝臣们对此也就默许了,反正也就一代的事儿。
乖巧的赵宁儿知道自己这个公主身份,顶多是让别人有些忌惮,不让她姑父在牢里吃苦头儿。
但是,要想为姑父洗脱罪名,赦他出狱,眼下只能靠她叔父,监国晋王。
因此,趁着她如今长住晋王府,就经常去缠着叔父,央求他搭救姑父。
“我知道伱很急,但你先别急。”
赵璩摸着小侄女的脑袋说道:“你姑父这是以身入局,什么时候放他出来,你叔儿我说了也不算,得等你姑父他自己点头。嗨,你才多大,懂什么以身入局,叔父是说……”
“宁儿知道。”
赵宁儿两眼亮晶晶的,原本尖尖的下巴,现在明显有点圆润了,变得更可爱了。
“姑父给宁儿讲的故事里说过,顾晚姐姐就是以身入局,诱骗绿茶暴露了真面目呢。”
赵璩一愣:“绿茶还有什么真面目?难不成还能变成红茶、乌龙茶?”
“嗨,你不懂。”
赵宁儿只听了一句“以身入局”,再想到小姑父给她讲的故事,立马就信心十足了。
原来小姑父这是要打绿茶的脸呀!
好期待!
……
刘以观捧着厚厚一摞卷宗,送到了汤思退的案头。
刘以观满眼血丝,胡须凌乱,气色也很差。
连日来,他四处奔波,日夜操劳,还要不时加班提审犯人,技巧性地诱导他们翻供,殚精竭虑,心血耗损过巨了。
不过,现在终于形成了一条无懈可击的证据链,可以召集三法司官员公审杨沅了,刘以观亢奋的很。
汤思退认真地翻阅着刘以观提交的卷宗。
虽然杨沅目前的职位与他一比相去甚远,但这位朝廷新贵的能量却不容小觑。
没有绝对把握,他也不敢轻易发动总攻。
一旦出手,他就要把激进派树起的这杆大旗彻底撅折了,再踏上一脚,籍此对激进派形成彻底辗压。
等官家从成都回来时,大局已定,尘埃落定矣。
金国间谍寇黑衣与杨澈是好友,与杨沅也过从甚密。
两人还曾一起出使北国,虽然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似乎在针锋相对,但其所作所为,可以说是配合默契。
“行在交子务”的杨雷峯被金人重金收买后,故意制造火灾,换取了真雕版。
但具体交付给了何人,他并不清楚。
他只是按照约定,将雕版藏起,等候接应人来取。
而在火灾发生之前,寇黑衣曾借故进入会子务。
火灾熄灭时,杨沅进入了会子务。当时与他同去的,还有时任临安府通判的张宓。
在张宓离开之后,杨沅去而复返,再次进入了会子务,并且带了一名军巡铺的铺丁。
他的理由是,要向会子务官吏传授消防常识。
但刘以观派人去会子务左近所有军巡铺都调查过了,并无一人曾被杨沅调去会子务,杨沅却从一处军巡铺借过一套铺丁的军服。
徐洪诚本是枢密院宣旨院勘印房的一名小吏,杨沅大闹宣旨院,迫使张宓与其一同被贬后,已被金谍收买的徐洪诚,才递位成为勘印房的主事。
机速房雀字房派人去萧山抓捕何七七印染坊的人时,时任都察院佥都御史的杨沅竟也自告奋勇去了萧山,而金谍寇黑衣,正是在他追捕之下成功逃脱的。
金谍寇黑衣曾在会子务失火,铜版调换前后进入会子务,这一关键线索,当时负责会子务管理的通判张宓,也在事后调查中发现了。
并且,张宓与刘以观就此事进行了沟通,由负责临安司法事的刘以观对其进行调查。
刘以观在对寇黑衣进行秘密调查的时候,寇黑衣被杨沅揭穿身份,逃离了临安城。
“杨沅弃卒保帅?”
汤思退看到这里,双眼微微一眯,对刘以观道。
刘以观拱手道:“下官不敢妄自揣测。在寇黑衣被抓获之前,此事只怕已经很难证明。下官只将事实罗列清楚,三法司以公道为心,以事实为凭,当有公论。”
汤思退想了想道:“杨沅秘密经营的大宗财货,来处去向是哪里,背后可还有旁人参与?”
刘以观道:“下官找到几笔账目的出账日期,对临安的浙江渡、龙山渡、渔山渡三大渡口,乃至头渡、周家渡、司马渡、萧家渡、边家渡、睦家渡、时家渡等九处小渡口,那日前后三天内的所有出船信息进行了调查。”
“结果如何?”
刘以观微微一笑,道:“没有任何线索。”
汤思退顿时眉头一皱。
刘以观神秘地道:“汤相公,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啊。这么多的财货,又是江南水网纵横之地,用车是运不走的,一定是用了船,可大小渡口都没有关于这些船的信息,岂不怪哉?”
汤思退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查无实据,就是查无实据……”
刘以观道:“实据,自然是有的。”
刘以观指了指汤思退翻的眼花的厚厚卷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