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辘辘,虽然垂着帘子,看不到外边动静,但熙攘的人声,还是让他们就知道,已经进入闹市区了。
杨沅和肥玉叶对面坐着,在他们左右,还各坐着一个押解的差官。
今日押解人犯赴临安府衙受审的,都是刘以观的心腹。
车上这四人更是刘以观心腹中的心腹。
他们是刘以观在下边做县尉时,就开始着手栽培的人。
此后刘以观每有升迁,都会第一时间把他们调过来。
就像杨沅栽培樊江和王烨然一样,他们是刘以观绝对的心腹。
因此车上四人唬着一张脸,对杨沅这位曾经的本衙上官也是毫不客气。
今天是刘以观期待的大日子,是很多人期待的大日子,同样也是杨沅期待的大日子。
他布局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把尽可能多的势力拉入这场纷争,借由金人引起的这桩案件,借题发挥一下,对朝堂再清洗一波么?
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好的很。
“玉叶姑娘。”
肥玉叶抬起眼睛。
杨沅笑吟吟地道:“玉叶姑娘因我而入狱,实在抱歉的很。待我洗脱了罪名,一定……”
“不可交谈,噤声!”
一旁的捕快马上厉声喝止,
杨沅扫了他一眼,那捕快瑟缩了一下,但又马上恢复了冷厉的模样,毫不示弱地瞪着杨沅。
“叩,叩叩!”
车外,有人叩了两下车板,提示道:“要过渡子桥了。”
杨沅淡淡一笑,收回目光,懒散地往厢板上一靠,闭起眼睛养神。
这模样……
坐在对面的肥玉叶突然嫩脸儿一红,迅速扭过脸儿去。
然后她又悄悄睃了杨沅一眼,见他脑袋微微上仰,不禁又偷偷看了两眼,脸儿更红了。
这个坐姿……,她见过。
杨沅慵懒地坐着,双腿张开,头微微仰靠在椅背上,惬意地闭着眼睛……
肥玉叶在干娘那儿见过.
当时,她在门外偷窥。
干娘背对着她,跪坐在杨沅双膝之间……
此刻,杨沅那动作何其相似,只是身前少了一个李夫人,倒让坐在对面,膝头偶尔就会碰在一起的她,浑身起了战栗。
但……克制不住地,她的眼睛,还是欲盖弥彰地沿着他的膝头,向那尽头悄悄瞟去。
“嗯?”
肥玉叶蓦然看到了一只手,那是坐在杨沅身左的一個捕快的手。
手掩在袖中,悄悄探出半只手,本来毫不起眼。
要不是肥玉叶正在偷偷打量她不该窥视的部位,却又因为害羞,稍有接触便偏离了目光,还真就不会注意到。
那露出的半只手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的顶端,分明冒出了一截针尖,正要刺向杨沅的侧股。
肥玉叶厉声道:“住手!”
她抬起腿来,便向那人小腿踢去。
“啊”
小腿被人正面踢中,又是肥玉叶这样的武道行家,把那捕快疼得一声惨叫,双手下意识地就去扶腿。
杨沅闻声,蓦地张开眼睛,坐起了身子。
一枝利箭自窗外而入,贴着他的耳梢,便飞向对面,“笃”地一声,正刺在肥玉叶肩膀旁边的厢板上。
身旁戒指上戴了毒针的捕快,忍痛又把那只戴了戒指的手,向杨沅挥来。
这时杨沅右手边的捕快,手中也扣了一枚戒指,拍向杨沅肩头。
他是把戒指反戴在手上的,带针的戒面在手掌的内侧,只要拍中,就能刺入杨沅的身体。
杨沅此时还没看清他们要用的偷袭手段,但这并不影响他及时做出反应。
杨沅一低头,枷梏一沉,左边捕快的手正挥在枷梏上,那针尖一下子钉进枷梏,折断了。
杨沅又向右猛地一甩枷梏,粗重枷梏的尖角,重重地磕在了那捕快的脸上,门牙、鼻梁,被磕的稀烂。
“啊”
那捕快惨叫一声,双手掩向自己的脸,手中那根毒针,一下子拍进了自己肉里。
但是那一磕造成的巨痛,让他根本没有意识到。
杨沅两击结束,就向侧边滑去,把那双手掩面的捕快一屁股撞出了座位,半个身子栽到了车外。
杨沅一边歪身踹向肥玉叶身侧的一名捕快,一面喝道:“避开窗口!”
他们上车时,就被这四名捕快安排在中间对坐,二人脑后正是垂帘的窗口。
当时杨沅也未多想,此时看来,显然是他们有意为之了。
肥玉叶的反应其实比杨沅还要快一些,毕竟她比杨沅更早发现了可疑。
不等杨沅提醒,被冷箭吓出一身冷汗的肥玉叶已经侧身歪倒,两枚银针从她指间一闪而过。
最初想对杨沅动手,却被肥玉叶一脚几乎踹断小腿的那个捕快,登时被两枚银针刺中了眼睛。
他正痛得捂着小腿哀嚎,眼皮是下垂的,那银针就穿过眼皮,钉在了眼球上,登时眼前一片黑暗。
杨沅和肥玉叶入狱时,因为有隗顺在,根本没有人对他们进行检查,所以肥玉叶的护身银针,一直都是带在身上的。
肥玉叶在射瞎那个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