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京城四王八公等一系旧勋,正在北静王府上饮宴。
贾赦、贾珍赫然在列。
北静王向贾赦举杯:“恩侯兄,此次却要难为你那妹夫了,所以这次让江南办事儿的银子,贾家不用出了。”
贾赦,字恩侯。
贾赦忙起身回敬:“王爷说的哪里话?为了我们这些人的荣华富贵,如海最多受一些压力,哪比得上身家性命的紧要?”
理国公的孙子柳芳附和道:“恩侯兄这话在理,只要那位没有银子,朝局就不稳,朝局不稳就不敢轻举妄动,我等就能安享富贵了,哈哈哈。”
“哼,即便是飞鱼卫派了去,也难在江南那漩涡里有所作为,那位终究是格局小了,若是义忠……”
“牛伯爷慎言,喝酒喝酒。”北静王赶紧止住他的话头。
……
亥时刚过,林忠进了李素的院子,见屋里还亮着灯,就待往里走,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急忙转身只见一个大光头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前面。
吓了林忠一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定睛看,不由得气道:“李无色!你是鬼么?怎么走路没声呢?”
“嘿,那老管家,你猜我是什么鬼?”
李无色伸手扣住自己嘴巴,往左右一扯,眼睛上翻。
林忠被他的模样气笑了,骂道:“你给我滚,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他骂着突然想起了一事:“哎?不对,雨村先生是不是被你这熊模样给吓病的?”
李无色脑袋晃的像拨浪鼓:“不是,他是被自己吐的秽物给熏病的。”
林忠正待继续问,李素已经听到动静来到了院子里,给了大和尚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开口道:“老管家有事儿?”
“小神仙,老爷吩咐引你过去。”
“嗯,劳烦带路。”
“随我来。”林忠打着灯笼转身就往外走,李素连忙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儿,林忠觉得有点儿不对,急忙转头看,只见李素就在身后跟着。
林素奇怪问道:“怎么了?”
“你这走路,怎么没有声呢?”
“这是功夫,拆捏死功夫!”
李忠听不明白,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李素走路没声是前世当兵当习惯了,李无色走路没声是因为这辈子做贼做习惯了。
一个兵,一个贼,同样的技术,相反的职业。
一路前行,过了中院儿,进入后院儿,院子之间的门已经落了锁,且门后还有人值夜,是林忠依次敲开门才得进来。
每个院落也有巡更人开始了巡夜,这是正经的院防安排,严密了许多。
林忠就带着李素直奔林如海的书房。
李素一路走,一路观察,天色太暗,大部分房间的灯都已经熄了,也看不出哪个是林妹妹的房间。
等他们敲门得到林如海的应声,林忠就退了去。
李素缓步入内,就见林如海正在伏案书写,他也不打扰,观察了一下屋中的情形,随后拿起了烛台下的针,把烛花挑掉。
屋里的光线骤然亮了一下,林如海抬头笑了,于是放下手中的笔说道:“妙言,你坐。”
“大人,要注意眼睛,怎么也没有个人伺候?”李素坐在了一旁。
林如海伸了伸腰:“我嫌有人不得静,所以赶走了。”
“师父,您是心不静。”
林如海闻言又笑了,心下暗暗点头,这猜人心思的话,只有称师父才好说出口,而不算唐突。
同时又喜李素的敏锐,于是夸道:“你感觉出来了?妙言真是好心思,天生当官的料子。”
“师父谬赞了,我是只见府里突然就多了巡防人员,再结合飞鱼卫的到来,两下里一对就感觉肯定有事发生。”
“嗯。”林如海颔首,他看着年轻锐气的李素,不由得考虑起来下午的想法,就是收李素为衣钵,传自己的道。
自己的身体也不太好,干脆趁着现在还有一些精力,把这件事儿做了。
于是接着开口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妨就和你说说。”
李素闻言,灵光一闪,立刻起身斟了一盏茶,递给了林如海:“师父,请喝茶。”
“哈哈哈,好,好。”林如海大笑着接了过来。
这茶一接,让林如海下定了决心,也就定下了名分。
他虽然方正,但却不是迂腐之人,李素和黛玉那师徒名分只是个养生教导,不在名教之列。自然他说不算就不算,说算就能算。儒道且不相干,更何况儒家底线经常间歇性灵活。
“老爷,怎的如此开怀?”一个声音自门外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个美妇人进了屋子,身后还跟着个丫鬟捧着一个托盘。
“哈哈,夫人,来见见妙言,以后就是我的衣钵弟子了。”林如见贾敏来了,赶紧起身大笑着介绍。
这是黛玉生母,京城贾府王夫人的宿敌!
李素赶紧躬身行礼:“李素拜见师母。”
贾敏上下打量着李素,心中叹息,怪不得黛玉和雪雁这两个小丫头怀春,他出身再好些,如此姿容即使公主也配得了。
如今成了自家老爷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