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让莱叔将云嬷嬷送回贺王府,她也终于在掌灯时分回了漓落阁,倒头就睡。
睡前想到两日没见池慕了,明日一定得把这臭小子吊起来问话。
却不知这夜除了她,无人得眠。
先说云嬷嬷一回去,陪着贺老王妃散步遛食。
贺王爷自从告病于朝,带着年轻美妾去京郊别院静养,王府便一日比一日冷清,贺老王妃也将管家琐事交给新王妃,每日只能逗弄几个孙子孙女,常感寂寞。
尤其担心她那征战在外的次孙。
这些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老太婆手伸不到南方,贺王爷不会不知道,却一直瞒着,她只当是没有没坏消息。
现下知道孙儿无恙,更可能不日回京,晚上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
“到是可惜了那小娘子。”贺老王妃念叨完孙子,便想起池夏。
云嬷嬷搀着她应道:“是啊,池二娘子心肠好,但放在众人中毫不起眼,也无甚过人之处,不像是个招惹是非的人,怎被太子选中了。”
老王妃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良久,看云嬷嬷还是疑惑状,不由提醒:“她这一日,可有出错?”
云嬷嬷恍然大悟:“还真……起初她连宫里的路都不认识,对奴婢半信半疑也不敢试探,后来进群芳馆,老奴还担心她被人欺负,却不想她生生站了两个时辰,不吃不喝,没留出任何可乘之机。”
宫宴办得临时,但淑妃跟太子向来不对付,云嬷嬷也不知淑妃对池娘子何种态度,她自然谨慎跟着。
跟到最后,连她都觉得池娘子胆小愚钝,毫无威胁。
所以那些丽人也是这么看池娘子的吧。
“倒是机敏。”老王妃看似点评吃下,实则给云嬷嬷留了面子,没有说破。
怎会没有试探,依那般心思,想必试探过,云嬷嬷未发觉罢了,
聪慧之人自有一套判断真假的法子,不过贺老王妃无意多说,因为池娘子,跟他们贺王府无缘啊。
云嬷嬷似乎没死心。“老夫人,您说她认命了吗?”
嫁给太子的命?
不认也得认,太子这哪是看上她,分明是看了上池家!
“……如抄池家,可抵国之两年军费。”
东宫,夜深,书房灯亮如白昼。
太子烧掉从南方送来的密报,待烟灰散去,他冷哼一声:要不是抓住了池楠回京的空挡,还真难一举查出池家的秘密……
池家,他势在必得。
至于那个池夏。
回想起侍卫禀报的白日宫宴,要不是他早有了解,恐怕真会被她伪装的样子迷惑。
只是今日为了刁难她,他没有、也不值得另设局,而是顺势送去了淑妃的宴席。
不知淑妃会不会发现这丫头的狡黠心思,和他娶她的意图,从而越界查出池家秘密。
毕竟淑妃艳压后宫,无与争锋,而卫王前几日刚得了父皇夸赞,将来必得重用。
卫王跟她年纪更是匹配,虽二人现在都未成人,但将来……
太子一阵心烦,看着灯烛冲内侍发怒:“都春日了,还将炉火烧得这么旺,想热死本宫吗!”
说完见他们都跪着请罪,心中更是烦闷。
他最烦没说一两句话,就跪倒一片的样子,这些人是,那女人更是!
偏偏他无法改变自古以来的宫规,不过更多时候,他还是无比享受众人跪拜带给他的凌驾之感。
从当太子的那天起,便迷恋上高高在上的感觉,他要握住手中的权利,要把位子坐稳,要做这天下的共主。
池家,囊中之物罢了。
池广鸣走到漓落阁院外,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老爷?”绿檀刚从池夏房间出来,看到池广鸣,心想老爷最近在漓落阁现身的次数有点多啊。
池广鸣看屋内漆黑:“阿芙睡了?”
绿檀应是,道:“姑娘在宫里站了四个时辰未吃未喝,回府又去夫人那里伺候夜食,落了灯才回来,没怎么用食便睡下了。”
两句描述,极尽池夏可怜的一天。
池广鸣也是心疼二女儿的,只是池家的将来更为重要,而且二女儿嫁给太子,总归是享福的,他根本没有理由阻止这场婚事。
所以只吩咐绿檀好生伺候,明日去库房挑些补品。
还道池家又不缺金银,吃穿用度皆莫委屈了自己。
绿檀替池夏谢过,送走池广鸣。
漓落阁又不大,老爷来说这几句话,定将她家姑娘吵醒。
果然绿檀一进去,看到池夏圆溜溜的大眼睛,“姑娘,您都听见了?”
大眼睛翻了翻,指着桌上茶壶:“去换壶热茶来。”
看来是不打算再睡,绿檀小心问:“奴婢再端些茶点来?”
池夏“嗯”了一声,待绿檀出门后,她便坐起来,眼中似有明光。
池家不缺金银……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朝官员明令不得从商,池楠和池慕却都离开京城,去打理南方生意。
这事儿虽做得隐蔽,但有心人若去查,必然会发现蛛丝马迹。
比如太子。
池广鸣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