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马尔科时,我发现他没有在看浪花,他在看我。
目光一交错,我与他不约而同地都愣了神。
他不自在地撇开了眼。这次不看我,看向远方。
远方一无所有。地平线上有一轮未尽的红日。
我走上前:“马尔科。”
“嗯?”
他还是没有接过我手里的眼镜。我怕他眼里又进沙子,摊开手掌,问他:“我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吗?”
“没有,”马尔科用力摇头,“我很喜欢,谢谢你。”
他立马拿去戴上了,好像只是忘记了而已。
是眼镜的缘故吗?玻璃片架上他鼻梁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眼睛明亮了许多。好像被擦拭的不是水汽蒙蒙的镜片,而是他阴霾重重的眼睛,所以当然再次抬头看我时,那双眼第一次闪出了神采。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我想再看看,可惜他已经移开了眼。
风轻柔地吹。他金色的头发像一团盘踞的枯草。
形也如枯槁——看着我时,眸光闪烁。分明是一只鸟,但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人也敏感,敏感、细腻又脆弱,会让我想到婆娑的月光,仿佛风一吹就会破碎。
我不太清楚一番队队长马尔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设。
只是在我看来,人都是会变的,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我们家的鸟。
过生日不可以流眼泪。不管是因为风沙,还是别的什么。
世界和人生都是很大的议题。其中不只有过去,还涵盖现在和未来。但说未来——那东西太遥远,至少现在,温柔的人应该被温柔一些对待。
风又吹过来,泪和汗迷住了他的眼。
我上前擦拭。他愣了愣,没有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