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时漾的醉意更深了些，他懒懒地掀开眼皮，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随后接通了电话。
“秦小叔啊，怎么了？”
慵懒散漫的语调，尾音拉长了些。
即便隔着手机电流听起来有些失真，秦砚川还是察觉到了时漾这话里流露出来的醉意。
“喝酒了？”
时漾半搭着眼皮，说瞎话都不打草稿的：“没有啊，没有喝酒，喝的是葡萄汁儿。”
秦砚川靠在客厅沙发里，听到这话，他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你在哪儿？和谁在一起？”
“夜阑哥啊，在……在一个会所里，什么名字忘记了。”
“夜阑哥喝醉了，我没醉。”
秦砚川自然没有相信这些话，他坐了起来，嗓音压低了几分：“把定位发过来。”
时漾迟疑了两秒才哦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他慢吞吞地点开微信，找到秦砚川的聊天框，把定位发了过去。
没多久，对方回复了一条两秒的语音消息。
时漾点开那个小红点，把手机喇叭凑到耳边，男人一如既往的冷淡低磁嗓音传进他的耳膜里：
“老实待着。”
像是贴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性感低音炮嘛，时漾美滋滋的，来来回回听了好几遍。
秦砚川刚从公司回来，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便又起身出门了。
这个时间点比较堵车，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才到达目的地。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秦砚川从车上下来，阔步往会所里走去。
冷风刮过，男人的外套衣摆随风卷起。
前台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是谁后，眼睛立刻就亮了，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
“秦爷，您今天一个人来啊。”
秦砚川平时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但也偶尔出入这种场合，谈生意，和友人聚会。
前台自然是知道他的。
秦砚川礼貌性地冲前台点了点头，也没说废话，直接问：“秦夜阑在哪个包厢。”
“秦二少啊……在2010的vip包厢。”
“我带您上去吧。”
秦砚川跟着前台，乘坐电梯直接上到二十层楼。
“秦爷，就在这里面。”
“嗯。”
前台离开了，秦砚川握住门把手，缓缓将包厢门推开。
里面光线昏暗，几个年轻人在喝酒唱歌，但不包括时漾。
隔着一段距离，秦砚川的目光定格在包厢的某处，某个人身上。
时漾还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年轻男人。
对方的衬衣领口敞开着，衣袖挽起，双手正放在时漾的肩膀上，给他按摩。
旁边还坐着个穿着打扮差不多的男人，和时漾挨得很近，手里端着杯红酒，亲自递到时漾嘴边。
“时少，再喝点儿怎么样？”
时漾的一半侧脸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微垂着眼睛，唇角似乎往上牵了牵，随后慢悠悠地张嘴喝了一口酒，喉结滚动。
站在门口的秦砚川，不偏不倚，恰巧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不甚明亮的光线笼罩下来，男人的表情模糊难辨，让人看不清他眼中流淌的情绪。
与此同时，除了时漾和秦夜阑，另外四人都发现了突然出现在门外的男人。
就像是学生逃课去网吧碰到了教导主任一样，于承泽和刘瞬立刻站了起来。
“那那那……那不是阑哥的小叔吗？”
杨瓒和李斯也跟着站起身。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没人不知道秦砚川的。
“秦……秦小叔，您怎么来了？”
“您是来找夜阑的吧，他喝醉了。”
秦砚川嗯了一声，随后迈开脚步往里走，对几个或是敬畏或是客气的小辈说了句：“你们接着玩，不用管我。”
语气听起来还有一丝温和。
几人一边继续玩着，一边用余光追随着秦砚川的脚步。
然而，他并没有朝沙发角落里的秦夜阑走去，而是径直走到了时漾跟前。
时漾此时已经有了七八分醉，什么都不知道。
反倒是那两个男模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一抬头，就对上了秦砚川那双深沉冷厉的眼眸。
光是一个眼神，就无形中充满了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没有丝毫善意。
相反，他开口时的语气是风轻云淡的：“都出去。”
来这儿消费的客人都非富即贵，两人大概猜到了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不由心生敬畏。
他们什么废话都没有说，连忙应了一声便快步往包厢外走去。
时漾这才有了点儿反应，满脸茫然地看着男模们离开的背影，“嗯……怎么都走了？”
说完这话，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还站着个人，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他笼罩在其中。
时漾的目光缓缓往上，盯着对面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是秦小叔呀……”
散漫又绵软的嗓音，听起来口齿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