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规整整。
连犹豫或躲避而导致的颤线都没有。
要记录什么。
华盈温和的眸光明显一暗,用力甩开林之凇,愤愤的表情盖住那一瞬间的惊慌。
这不在她要告诉他的秘密之内。
每一次被「它」抹杀,从头再来,她都会忘记一切,之前的努力全部作废,制定过的计划、结识的人、搜集到的有用线索,全都被忘得干干净净。
也许会在某个偶然的时刻想起一些零星的关键事,譬如林之凇会下雾岚河。
也许永远都无法再被想起来。
华盈试了许多种办法记录它们,没有用。纸上墨迹,留音留痕的术法,都会随着她一起回到原点,变成空白的一片。
唯有身上用术法故意加深过的伤痕不会消失。
用了忘忧粉,不会疼。
华盈每次动手前都会和自己说一遍。
瞬息间的推搡中,林之凇默然。
在那一晃而过的小行红字中,林之凇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无声地凝着华盈,像在思考,又似要听她回答,一个人要出于什么目的,因为何种浓烈的感情,才会在自己的身上用刀刃刻下他的名字?
华盈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无视他眼里货真价实的困惑,绘影术已经作用在了她身上,传送阵在脚下荡开光芒。
林之凇快速抓着苍云息进了阵,丢下一句话给其他人:“抓几个活口。”
他最先踏入阵中,离华盈最近,听清了她低声吐出的一句话:
“你真的很讨厌。”
林之凇听着,想起她昨夜露出的凶狠獠牙,猜想“很讨厌”三个字后面应该还跟着一句话:
我真想杀了你。
但又不对,他见过她真正生气的样子了,哪里像现在这样。
慌张,恼怒,放狠话,反而像是在掩盖什么。
林之凇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
她难道——
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