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循既来之则安之,也没强行再起身往众星拱月的某集团CEO身边凑。
他安然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直到一个大菜上桌,传菜的服务员提醒段循小心,段循往旁边让了让,方续诚余光往门口方向一扫。
凝住,皱了下眉。
段循热心地替传菜员把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了下,抬头看到方续诚望着他的方向似乎想开口说什么。
就在这时,坐在段循旁边的人忽然扭过头:“第一次来?”
段循闻声也转过脸,低低“嗯”了一声:“第一次。”
方续诚看着段循和邻座一个中年男人脑袋挨着脑袋好似相谈甚欢,没过多会儿,段循眼皮半撩,像是想要抬眼,可抬到一半,又停住了。
段循给那人倒了一杯酒。
“方总?”
方续诚闻言侧头,他的座位边站了个人,是这次项目合作方的主负责人。
方续诚不得不收回视线,专心应付来人。
段循在传菜位坐了会儿,已经大致摸清了现在的情况。
刚才进门前遇见的那人大概把他当成了什么陪饭局的小明星?
这间包厢里,像“他”这样的小明星还有几个,男女都有,分散在各个看起来十分“大佬”的老板座位旁边。
段循身边的座位在段循落座后,换过一次人,而换过来的人就是现在主动找他聊天的这位。
“我看你挺高的,做模特的?”那人问。
段循模棱两可回答:“差不多吧。”
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做什么都差不多。
那人盯着段循的脸,目光一寸寸轻扫描摹,从眼睛、鼻子、嘴唇,到下巴、喉结,视线缓慢逡巡流连。
随后缓缓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语气意味不明:“难怪以前没见过你。”
段循“啊”一声,说:“刚到川市不久。”
段循下午在飞机上又补了个觉,错过了吃午餐,这会儿有点饿,他刚想弄点吃的,手才放上餐桌转盘,他身边的人轻斥道:
“不懂规矩。”
段循看着对方顶住转盘的手:?
那人一副长者姿态,气定神闲又带着那么点轻慢的高高在上。
“你第一次来,不懂规矩可以理解,这个餐桌上的东西,未经允许你一个都不能动,懂吗?”
“……”段循有些好笑,但面上不显,重新转过脸,仿佛认真询问学习,“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叫懂规矩?”
那人姿态从容,往座椅后背一靠,宛若势在必得:“那就看你倚靠的谁,背后是谁了。”
段循虚心受教似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修长的手指在餐桌前的高脚杯底随意敲击着,不知垂眸在想些什么,旁边的人又开始盯着段循骨节分明分外具有观赏性的手看。
段循没再说话,常竞以为段循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在权衡考虑,而眼前的手一下一下敲得他躁动又急切。
在川市,没人不给常竞几分面子,所以他不认为眼前英俊的小模特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
于是没等段循答复他,他决定上手再推动小东西一把。
“只要你懂事——”
常竞的手才摸上段循的手背,只听对面“当”的一声。
一整个包厢的人都听到动静,不约而同看向发出声音的来源。
只见包厢主位上坐着的方续诚已经放下筷子,不知是否不小心,他面前碗碟中的一个勺子掉落到了地毯上。
刚才那声清脆的响声就是勺子坠落撞击到椅腿发出的碎裂声。
方续诚擦了擦手,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淡声解释:“手滑。”
一旁座位上的人反应很快,笑起来:“没事没事,落地开花,好运即来。”
又赶紧招呼服务生来换新的餐具。
由于方续诚神色太过正常,餐桌上的人安静了一会儿后都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继续交谈用餐。
距离门口位置最近的段循不动手色抽回自己的手:“我其实对名利没什么兴趣,钱够活着就行。”
常竞也没在意桌对面刚才的一幕,听“小模特”这样说,只觉得他天真得可爱。
他嗤笑一声:“你人都坐到这里了,跟我说对金钱名利不感兴趣?”
常竞将段循先前给他倒的那杯酒推向段循方向,眯眼警告:“年轻人不要不识好歹,否则——”
然而常竞话没说完,他与段循的座椅中间忽然插进来一只手。
手的主人轻易截胡了常竞推向段循的那杯酒,方续诚低头望着那杯酒,眼神没什么温度地问:
“否则什么?”
“……”
常竞愣了下,不知饭桌上本来安坐主位的人怎么一转头到了他们身后。
见常竞一时没能回上话,方续诚目光冷淡,又转向另一侧的段循。
“陪我喝一个?”
段循眨了眨眼:“好啊。”
就这样,川市最高规格酒店的餐厅包间里,众人惊掉下巴,脑袋整齐划一跟着方续诚领着段循回到餐桌主位的身影齐齐转了半圈。
期间没有任何人出口说话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