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货,但临到过年,西门坎坎却来了,非缠着段融和萧玉夫妇,往渊阳府去过年。
两人缠不过他,便只得答应了。
朱小七只得眼神哀怨地给他俩置办礼品。
这晚是大年除夕,外面鞭炮声隆隆地响着,段融夫妇和西门一家围着一个大圆桌,吃着丰盛的年夜饭。
段融再次吃到了那道颇为正宗的八宝葫芦鸭,他给萧玉夹了两块,萧玉吃后也是赞不绝口。
两家人其乐融融,互相敬酒,互赠着新年的祝福……
沈焰柳和沈觅芷父女,其实此时也住在西门府的一处颇为偏僻的别院内,不过这热闹的年夜饭,他父女二人,却并未过来。
这也不是他们失礼,沈焰柳毕竟是刑余之人,还是不便在这么热闹的场合露面的。
沈觅芷平时大多时候都在外奔波于宗门任务,偶然有闲余才会过来照料她父亲。
不过这沈焰柳身上的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大半年来,萧玉倒是去看过他几次。
平时,他一个人住在那别院内,也不与外人来往,日常的衣食用度都由这边送去。
年夜饭散席后,段融和萧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了。
萧玉坐在梳妆台上,开始卸妆。
段融却忽然抱起他放在床榻上的一长条的木匣子,道:“我到那边看看沈先生,一会儿就回来。”
萧玉看着铜镜里的段融的影儿,道:“去吧,替我带个好。”
段融要把手里的那个东西,给沈焰柳的事,来之前就给她商量过了,她也应下了。
而且,她也觉得这事,还是段融一个人去好。
要是两个人都去,夫妻俩那么大架势,好像生怕人家不承你的情似的。
段融拿着那长条木匣,走入那颇有些偏僻的别院时,只见父女二人已经吃过年夜饭了,沈觅芷正在收拾碗筷,撤去盘盏,而沈焰柳则独自站在院子里,看着院角的一丛修竹。月影筛过,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疏影。
段融走入院内,沈焰柳的目色微微一动。
这大半年来,萧玉是来过几次,但段融还不曾来过呢。
只见沈焰柳一身宽松的衣饰,头发用束带轻轻扎起,面容恬静,目光柔和。
段融心头微微赞叹,一番生死,此人似乎放下不少。
段融笑道:“沈先生,别来无恙!”
“段大人!”沈焰柳抱拳,淡笑道:“刑余之人,苟延残喘罢了。”
两人随即步入屋内,沈觅芷给两人一人上了一盏茶,便退了出去,态度甚恭,早已无了往日的傲慢神色。
对人改变最大的,就是生死别离,四个字了。
但凡经历,必有蜕变。
段融轻呷了口茶,问道:“沈先生在这别院,可还住得习惯?”
沈焰柳道:“这里倒很是安静。”
段融笑道:“我看先生的状态倒是很好,经此一事,倒反而像是年轻了十岁。”
沈焰柳爽朗一笑道:“大人目光如炬,沈某现在的确是无官闲暇一身轻啊!”
段融也笑了一下,便把那几案上的长条木匣子推向那沈焰柳那边,道:“这是我上次去沈园,大人寄放在我那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沈园?”沈焰柳目色一跳。“倪云林的《渔庄秋霁图?”
段融呷了一口茶,道:“正是此物!”
老实说,沈焰柳住在西门府的别院内,毕竟是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法。而且那件大案的风头也已经过去,他们父女正在考虑着找个地方搬出去。
只不过,这钱资却成了问题。
沈焰柳已经被抄家,他原本积累下的财富,自然全都灰飞烟灭。
沈觅芷虽说是外门弟子,在各地办案,住在驿馆都食宿全包的。但宗门给的办案奖励,却都是功勋点和丸药之类的,是决计不会有银子的。
因为,长留山内,银票压根就不流通的。
而且外门弟子,大多是世家子弟,都不缺银钱的,但沈觅芷的情况比较特殊,她忽然家道中落,没了银钱,而她是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搞银钱的。
沈焰柳正在为此事头疼,段融这画,堪称雪中送炭了。而且段融说的是物归原主,也照顾了他的脸面。
沈焰柳的手轻轻抚过那木匣表面,看着段融,叹道:“大人有心!”
两人接着又聊了一些闲话,段融便起身告辞了。
段融走在路上,回想着方才跟沈焰柳的对谈,没想到两人却是聊得颇为投机。
古语有云:孽海茫茫,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只是,这手中刀易放,难放下的却是心中刀。
沈焰柳经此大变,倒颇有些释怀了。
段融走后,沈焰柳端开几案上的茶水,将木匣打开,小心地拿出了里面的那幅陈旧发黄的画卷。
沈焰柳将画卷在几案上摊开,熟悉的笔触意境,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沈焰柳少年时,颇好字画,也钻研了几年,要不是有这段经历,他也不会认识汤万红。
只见倪云林笔下的疏竹,高洁清旷,沈焰柳一时便眼泪涔涔,喃喃道:“没想到我这一生,还能再见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