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卧室的窗帘仍大开着,落地窗外,山风吹过深壑,声似呜咽,山林黑幽幽的,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吴潜拖着行李箱站在房间中央,进退两难之际,火气蹭地冒起来。
“你到底想怎样!”他算是豁出去了,将行李箱重重地一扔,大步走到窗前,“我吴潜从没做过坏事,跟你无冤无仇,你缠着我几个意思,谁害你你找他去,少鬼鬼祟祟的吓人,我还怕你了不成!”
骤然,呜咽声又响起!
刚生出的那点胆气瞬间回落,吴潜惊得后退两步,脸色发白,死死地盯着窗户,右手下意识握紧脖子上外公留的吊坠,内心慌得一比。
不怕,不怕。
平生不做亏心事,我怕什么。
吴潜默念几遍,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股暖意从那奇怪的吊坠上传来,顺着手慢慢流遍全身,包裹住战栗的心,恐惧感居然逐渐消褪了。
对方没有恶意。
脑海里莫名产生这个念头。吴潜捏了捏那颗吊坠,慢慢地镇定下来,他轻轻吸了口气,试着和对方交流:“你是谁?”
哭声消失,窗外亮起血光!
血红的光芒一闪而逝,好似流星坠落,很快没入黑暗。
吴潜顺着那方向望去,发现正是黄昏下山的方向,不由一愣——所有怪事就是从那边山头的森林里开始的,莫非那地方有古怪?
更重要的是,对方是什么东西?还是谢老口中的山灵?那个惨叫声……它是在向自己传递消息?
吴潜迟疑着关上窗帘。
严先生说陆老板不是好人,如果真的出过人命,事情就严重了,那是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社畜能管的吗?
受了多番惊吓,吴潜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然而出乎意料,这一夜他连梦都没有,直睡到了次日八点才醒来。耳畔鸟鸣声声,窗帘缝隙里透进亮光,吴潜睁开眼,在床上躺了会儿才记起自己在哪里,连忙起床收拾。
这种事太玄了,就算想帮忙,空口无凭谁会信?难道自己去报警说,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提示我,罗马云天的树林有问题?那不得被送去精神病院啊。
吴潜看着窗外喃喃地道:“不是我不帮你,你应该去找警察,找我有什么用呢?”
涉及人命的事,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群众,搞不好惊动了凶手,连小命都不保。
吴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少管闲事,尽快离开这里,他再次拎着行礼箱下楼,拿起电话就要叫车。
电话拨通,对面响起机械的酒店问候语。
吴潜突然烦躁起来,骂了句脏话,直接挂掉,他长长地吐出口气,丢开行李,转身坐到沙发上,仰脸望着天花板发呆。
许久,他起身走出门。
罗马云天很大,整个白天吴潜几乎都在闲逛,走走停停看风景,将罗马云天逛了大半,不时拿出手机记录。
傍晚,吴潜独自走在小路上,见四周没有人,他瞅准机会,迅速钻进旁边树林里,然后脱下外套反穿,黑色外套顿时变成了蓝色。随后,他谨慎地避开道路,隐藏在山林内,在杂草树枝间穿梭,朝着昨天遇见血海的那片森林摸过去。
经过观察,吴潜已经大致熟悉了周边地形,知道路上都有摄像头,既然怀疑陆老板,那就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吴潜从没干过这种事,边移动边张望,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紧张不已,在这阴冷的天气里生生憋出了汗。他不由暗暗吐槽,这次着实是把智商开满了,高考都没死过这么多脑细胞。
这边山头工程都未完工,人迹罕至。林中杂草丛生,乍一眼看不出异常。
吴潜一边搜寻,一边又觉得荒谬。毫无凭据就怀疑这怀疑那,正常人都不会干这事,搞不好昨晚就是种罕见的自然现象呢。吴潜猫着腰在林中转来转去,仍是一无所获,眼看林中光线再次暗下去,他只得蹲在地上叹气:“老兄,你多少给点提示啊,不然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你要是再耍我,我可真走了。”
话音刚落,熟悉的血腥气传来。
“对不起对不起,”吴潜汗毛竖起,“大哥你别吓我,我胆小。”
好在这次没再出现更恐怖的东西,吴潜确定之后放松身体,胆战心惊地循着方向摸过去。
说也奇怪,这股血腥味不像普通气味那样会在空气中弥散,它就像是有形的丝带,准确地牵着人往前走,直转入五十米开外的小山坳里。
“波子,你做什么!”
“我……我给华哥烧点纸。”
察觉这边有人,吴潜第一时间矮下身,借林中灌木丛遮掩身形。
“你他妈找死呢!”来人低骂,“人都烂在下面了,烧屁纸!万一传出去,孙头儿不活剥了你。”
“不是!我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梦见华哥,天天梦里都有他,你说怪不怪!”那个“波子”有些崩溃,“昨晚我醒来后突然心惊肉跳,总觉得会出事,华哥是不是回来找我们了?”
“行了,下手的是孙头儿他们,他要找也轮不到你,”那人冷哼,“你这样,让陆老板知道还得了?为你家里人想想吧!”
波子垂首,低声:“我知道了。”
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