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来的第一天,摆的第一场,讲的是蜘蛛妖的故事。是说有一个村子里,某一天,来了一个须发全白的怪人。村子里的孩童一开始很怕他,后来发现这人不仅不可怕,还会经常给他们果子吃,胆子逐渐也就变大了,常常去找他吃果子玩。”
“直到有一天,风雨交加夜,有个小女孩贪玩在山上迷了路,村民们都不敢在夜里上山,说山上有山鬼,有妖祟,没有人可以从夜里的山上回来,连小女孩的家人都放弃了她。但那个怪人却上山了。”
“怪人去了山里,没一会儿,小女孩就回来了。但是怪人却没有回来。大家都问小女孩发生了什么,小女孩也说不清,只说自己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就找到了回家的路。村民们等啊等,也没等到怪人,于是都四散而去。”
“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忘了那个怪人,只有小女孩还记得他,每天都往山里跑,想要找怪人,却一直一无所获。但不久后,她的身上,就长了一颗透明的疙瘩。那个疙瘩越来越大,里面有很多奇怪的丝,小女孩的母亲于是戳破了疙瘩。疙瘩里面的丝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将小女孩和她的家人都缠在了里面,然后那些丝越来越多,越来越长,越来越粗,直到将所有村民都缠在了里面,没有一个村民能逃脱,他们的身体都不能动了,只有眼睛能动。”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村子的上空有一个巨大的蛛网,蛛网上,坐着一只蜘蛛妖,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说到这里,小二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这就是老邢讲的第一个故事。”
凝辛夷和谢晏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程祈年疼得脸色发白,还强撑着问了一句:“可找到什么有缘人?”
小二摇头:“没有。大家都被吓了一身冷汗,只觉得这故事鬼气森森,但又让人意犹未尽。于是老邢过了几日,又来讲了第二个故事。”
“第二个故事还是发生在这个村子里。是说村子里有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早年离家而去,在外游荡几年回来以后,力气突然变得大于常人,成了远近闻名的壮汉。”
“力气变大,种的地也变多了,别家年轻人都很羡慕。壮汉便问他们,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年轻人们当然愿意了。但是年轻人的家里人却不愿意,外面的世界生死未卜,这一去不知何时归家,奈何老人们哭得死去活来,年轻人们却还是跟着壮汉去了。”
“去了的年轻人过了几年回来,竟然也变成了壮汉,又吸引了很多新的羡慕他们的年轻人,如此竟然形成了一个循环。久而久之,这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被带去了外面。某一天,最后出去的那个年轻人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里,竟然只剩下了老弱和妇女。”
“殷切期盼自家儿孙的老人们问那个年轻人,其他人都去哪里了,怎么不回来。那年轻人支支吾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后来被逼急了,你猜怎么着?”
小二吞了吞口水,才压低了声音:“那年轻人,拿了把刀,将自己的肚子剖开了。那肚子里,竟然满满当当,跳着四五十颗心脏!”
这便是第二个故事了。
凝辛夷轻轻皱起了眉头,这两个故事听起来都没头没尾,开始地突然,结束的地方惊悚且出人意料,隐约能感觉到像是在暗示什么,却又让人摸不到头脑。
如果用有缘无缘来形容,就像是这所谓的缘分在门外徘徊,但还没找到开门的钥匙。
便听谢晏兮问:“第三个故事呢?”
小二清了清嗓子,舒了口气,继续道:“第三个故事呢,依然在这个村子里。是说前线战事吃紧之时,前线伤亡巨大,征兵之事最密集时,竟然月月都来。到了后来,村中已经无人可去,无人能去。可这个月,官爷又来了,非要这村子凑出一十八人来。”
“可村子里连五十岁的老叟都已经被带走了,全村上下,哪里能凑出来十八个人。”
“有小女子试图削发画眉,替父从军,也好过家中年过花甲路都走不稳的父亲,还要披甲上阵,全村泣不成声,悲戚无比,只觉得世道如此,欺人太甚,与其如此苟活,不见天日,倒不如大家都一死百了。”
“正当大家心存死志时,山上来了一个怪人。这怪人说,他有办法,让大家且都回家去,看他的。”
“村民们半信半疑,却除了相信他,也别无他法,只得闭了门窗,却又留了缝隙,偷偷看这怪人要如何。”
“却见那怪人挠了挠头,那散乱如狮毛的头发便成了发髻。拍了拍身上,那破布衣服便成了寻常布衣。再跳起来跺跺脚,脚上就多了一双布鞋。然后这怪人才大摇大摆去了征兵的官爷那儿。”
“官爷说,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怪人却左右四顾道,官爷仔细看,来的分明是官爷您要的一十八人。那官爷脸色一变,刚骂了几个字,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苛刻满意的笑,说,不错,的确是一十八人。还对着花名册上,一一点了这些人的名字。”
“然后,那官爷便带着这怪人去复命了。”
“等到这官爷走远,村子里的人才敢出来,最近的那户人家听的最是清楚。有人问那家的姑娘,有没有听清官爷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