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她不过是就连好朋友这层身份都早早失去了而已。
她和郁凌霜并没有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最主要的是,她舍不得。她记得郁凌霜亲手给她切的乌梅番茄, 记得郁凌霜为了让她下决定而送的相机,记得郁凌霜那晚泪光闪烁地问她为什么不坐自己的副驾驶,记得自己在看见满车鲜花的心动……
尽管这段关系不复当初, 可带来的这些回忆做不得假,只是一旦陷入回忆里就会觉得越发痛苦, 而越痛越清醒。
郁凌霜为了维系这个习惯, 已经做得够多了, 她还要怎么样呢?她还要妄想什么呢?
到头来她才意识到,她所有的挣扎、闹腾、确认, 不过是在粉饰太平。
郁凌霜的回答向来都是不清不楚模棱两可的一声“嗯”, 是她一直逼着郁凌霜违心撒谎。
所以看见郁凌霜在这里她并不意外, 这样的场面对她而言并不陌生,月初郁凌霜出差时她们就经历了这一遭。
只是上次郁凌霜在这样的场景之下,她旁边还有喝了酒的温觅缓解气氛。
今晚却只有冰冷的空气。
声控灯已然点亮,但光线没有那么明朗,却也足够尤愿看清一切——
郁凌霜穿着版型柔和的外套,下面是一条半身裙,一头黑长发挽了起来, 气质本就出尘优雅,此刻更甚,而尤愿曾借着拥抱而搂过的纤腰系着那条黑色腰带。
她怀里抱着的花跟之前送的不一样,这次是鲜艳的玫瑰。
只是她的面色与灿烂的玫瑰对比起来太过于平静。
尤愿握着手机,双唇抿紧了些。所以刚刚她回尤学君的话郁凌霜听见了吗?那郁凌霜可以再度放心吗?这个念头起来,尤愿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她在这方面既不甘也不敢,只能以这样拙劣的招数来达到目的。
骗郁凌霜自己谈恋爱了是这样,对汪靖柔回答自己不是女同性恋也是这样。
现在这个巧合,还是这样。
尤愿像是被定在原地,她深吸口气,眨眨眼,这才勉强有力气对尤学君道:“妈妈,我还有点事,就先不说了。”她一顿,“反正你就别对人家有偏见了。”
“我哪儿有偏见?”尤学君反驳,又叹息一声,“那你忙,吃好穿好,别委屈自己,兴城今晚要下雪了。”
“嗯嗯。”
挂断电话,尤愿抬起似有千斤重的腿,走向门口。
她们之间距离从三米,成了两米、一米,直到不足半米。
可这半米又像是天堑,不可逾越。
房门密码她真的换了,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艰难地抬手摁着密码,脑袋微垂,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旁边的人在她眼里像是不存在。
“滴滴滴”的声音却莫名炸着耳膜。
门开了个缝,一旁才响起郁凌霜有些低沉的嗓音:“换了家超市买的乌梅,我觉得比之前那款好吃许多。”她把花往前一递,问得很轻,口吻带着不确定,“这花……你还要吗?”
“我不要。”
尤愿没转头,她的手放在门把上,正对着门,一字一句地道:“我都不要。”
她的眼眶很快酸涩不堪,眨眼都有些困难,她轻呼出一口气才又说:“乌梅早就可以不用只跟番茄配了,它还可以跟草莓、菠萝、芒果配……花我自己也会买。”
气氛僵持着,兴城的雪好像下到了这里,将一切冻住。
郁凌霜听着这话,怀里的花和果盒都慢慢地跟着垂在一侧,她紧紧地攥着它们,指尖在暗色里泛着白。
她看着尤愿的侧脸,心一点点地往下沉,一个呼吸过后,她还是选择再次开口,说:“网上的热度已经消了,没有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她低声道,“别担心。”
尤愿按着门把的力度加重,却迟迟没往前推。
好几秒后,终于给了反应,那就是“嗯”了一声,当做自己的回答。
郁凌霜眼睫如蝴蝶翅膀扇动,她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一小截,将距离再拉近,小心问:“‘嗯’是什么意思?小愿。”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的意思。”
尤愿应了这声才松手偏过头去,她直视着近在咫尺的郁凌霜,扯了扯唇,不疾不徐地问:“你自己能处理能解决能消化,我能担心什么?我能起到什么作用?”但看着郁凌霜这张此刻楚楚可怜的脸,她的语气还是软了些,“先就这样吧,我说短时间内不要见面了,没说时间这么短。”
郁凌霜视线锁着她的双眸,双唇轻轻翕动,问:“短吗?”
“才两天。”尤愿尾音一挑,“很长?”
“很漫长。”郁凌霜苦笑,“我没有那样想过。”
“不重要了。”尤愿别开脸,把手又放回门把上,生硬地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吧,我要休息睡觉了,明天还要工作。”
郁凌霜没坚持:“……晚安。”
尤愿低眼,推门进去,以关门声作为回应。
两人再次隔绝在各自的世界。
尤愿没在门口多做停留,她不想听见外面的一切动静,换鞋洗手过后就来到阳台,将自己买来的花插进花瓶里。
她蔫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