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法简直不堪入目,苹果上出现坑坑洼洼的痕迹,看上去像是另一个缩小版的月球,一块深一块浅。苹果并不是平面,因此在它的表皮上找到着力点变得艰难无比。
刀尖一滑,戳进了她的手指。幸好创口不大,薄薄的半层皮外翻,粉色的肉下只渗出了一点点血。兔子松了口气,拿出创口贴帮伊涵贴上,顺便抢过她手里的刀,三下五除二把苹果料理好,切成了兔子的样子。
伊涵看看手,又看看兔子,最后拿起一块,塞进嘴里,一下子咬断了可怜的兔子脑袋。
挺甜的。
她吃苹果,目光却放在了兔子身上,脑袋里有什么坏点子出现了。
伊涵假装出虚弱无力的样子,“可以帮我拿杯水吗?”
兔子支棱起耳朵,马上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走进厨房,拿出了一杯温水。
水放在了她的手边,兔子再度拿起了鸡毛掸子。
伊涵咳嗽:“咳咳。”
兔子转身:“?”
伊涵无辜地示意:“我需要一根吸管。”
几秒后,一根粉色的吸管插在了她的杯子里。
兔子第三次拿起鸡毛掸子。他犹豫地回头看伊涵,却发现少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他僵了一下,又乖顺回到伊涵面前。
“怎么了?”伊涵小口嘬着水,反问道。
兔子:“……没什么。”
他小心地t握住伊涵的手腕,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她的伤口。
“嘶。”伊涵轻皱眉头。
“痛吗?”他果然慌了手脚。
伊涵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兔子沉默了半晌,无奈叹了口气,伸手将伊涵歪倒的身体扶正,往她怀里塞了个抱枕。
伊涵顺势勾住他的衣服:“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啊。”
她的头发有点散乱了,蓬松的长发挂在毛衣之中,那张白皙的笑脸依旧精致明艳,望向兔子的眼神仿佛带了光。
兔子如同被蛊惑一般伸出了手,抚上了她的眼角。
“真的不痛了吗?”他有点不放心。
被弄破的地方已经没有感觉了。
痛感只有一瞬,在冲洗过后,很快变成了痒意。伤口凝结长出新肉之前,她要控制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不去抓挠伤痂。伊涵并不把这个伤口当一回事。
正如她之前所说,前二十多年的生活,她已经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了。
但是她很乐意看到兔子担忧的姿态。明明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此刻的模样却堪称软弱。弓起的脊背将脆弱的咽喉送到她的眼前,微松的领口将其下的肌肤暴露出来,上面咬下的齿印深深浅浅。
第一个痕迹消失后,伊涵又沿着上次的位置留下新的。她喜欢这个地方。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能证明什么,将他永远困在自己身边。
人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几十年。
她已经走过四分之一的人生了。这点时间对于兔子来说微不足道,他永远保持青春的□□,在她垂垂老矣之时,他依旧是青年的样貌。
每分每秒都有花凋谢枯萎,伊涵也将成为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死亡不过是必经的一环,她不愿意虚度光阴,但无法抗拒先天的诅咒,她会老去,然后死亡。
到了那时,他还会寻找新的还未盛放的玫瑰吗?
伊涵的动作一下子变得凶恶。
她的表情有点冷,虽然还是在笑,露出的尖尖虎牙却表现出袭击的欲望。
“有事,非常痛,痛得我要死掉了。”
兔子:“……”
他不是很喜欢伊涵说“死”这个词。明明是天生的刽子手,在对待爱人之时却非常慎重。
“再检查一遍?”兔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伊涵伸出手指,任由他解开胶布。手指周围的皮肤被勒得有点泛白,唯有伤口依旧吐出点点红色的液体。
血没止住。
伊涵有些意外。伤口不是很痛,她以为早就该愈合了。
抵在指尖的棉签轻轻蹭掉流出来的血。伊涵嘶了口气,手指一缩,又被兔子按住。
“很痛吗?”兔子问道,他已经用了自己最小的力气了。伊涵脸上疼痛的表情不似作假,他慌乱地把棉签放在一边,拿起水果刀抵在自己的掌心。
伊涵:“你在干什么?”
这个动作非常不妙,她不禁想到了某些糟糕的画面,脑中的神经忽然抽痛了一下,她疼痛得嘶气,“放下,你的血对我的伤口没用。”
兔子默默地把刀放了回去,辩解道:“会有用的。”
他的血对于人类来说是致命的东西,但是对于接受了他的心脏的伊涵来说则是上好的补药。
伊涵渴望在她变虚弱之前被他吃掉。
可实际是相反的。
他在给出心脏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被她吃掉的准备。
他的血,他的皮肉,无所谓能接纳多少,像是合二为一那样,他真正地活在了伊涵的灵魂之中。
但是现在显然用不到这么血腥的治疗方式。只不过比起平常的伤口,现在的场景有点不对劲。
在棉签戳破的一瞬间,伊涵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了创面,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