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自昨晚一直找到现在。
“都怪我。”男孩嗓音沙哑地不像话。
“师傅,怎么办,久奈她现在一定很需要我们。”
桑岛慈悟郎因为久奈的走丢心痛难忍,却也不忍责骂少年,他已经很痛苦了。
倒是狯岳在一旁如往常般嘲讽着:“没准她又跑回你们常去玩乐的地方一个人玩耍,就留我们在这边傻傻地找着。”
已经找迷怔的男孩听了便喃喃自语:“师兄说的对,没准久奈已经从那个人手上逃走了,她很聪明的。”
黑发圆眉的男孩拔步向他们常去的河边跑去,桑岛慈悟郎看着我妻善逸非常不对劲的状态,不放心地拄着拐杖追过去。
狯岳不屑地看了一眼,转身要往回走,又不知为何,还是也往他们的放向走去。
河边。
入目一片血色,男孩远远就看到,那不知道要流多少的血才能染红的血色,血迹一直延申到河边,由血迹染红的草丛中,有一件被血液浸湿已看不清原来颜色的羽织,那带着三角形图案的衣服一如少年身上的样式。
我妻善逸呆滞地走过去,双手颤抖地捧起,羽织上的血液顺着衣角滴下。
桑岛慈悟郎和狯岳赶来时就看到男孩捧着血衣,居然真的在这里找到了久奈的踪迹。
看着像是跳入河水中逃走了,但是,看着那大滩的血液,就知道女孩大概生死难料。
“不对!是食人鬼!” 桑岛慈悟郎看到不远处断碎的刀刃,仿佛能看到女孩当时如何握着刀拼命想要活下去,却被恶鬼击杀吃下,对食人鬼的恨意再次到达顶峰。
我妻善逸听到师傅的话,心痛到表情茫然地看去,他们昨晚藏起来的刀已断成四段,可以料见她当时遭遇的情境该有多么绝望。
狯岳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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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潺潺的水流声。
模样狼狈的女孩睁开眼。
落入河水的女孩不知道在河里飘荡多久后,被冲刷到河岸上,身上的羽织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穿着单薄,浑身湿漉漉的,在河中飘荡时产生了多处擦伤,让本就勉强稍微愈合的伤口又裂开。
暖烘烘的日光照在身上,冷热交织下,久奈产生了一种自己发烧的感觉,但随即又否定了。
她现在是恶鬼了,恶鬼是不会像人类那样感冒发烧的,不过,真的好难受啊。
好饿,好想,好想,吃。
吃什么……
不行!
女孩拼命在心里否定着。
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左眼,而后从身上撕下来一块布条,蒙住眼,向旁边看着空无一人的深山走去。
那里,没有人,可以去。
女孩迷迷糊糊想着,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发烧了,鼻头堵住,呼吸也上不来。
被河水冲刷浸泡过的血衣,现在看去像粉色的单衣般,但仍让人觉得不对劲,穿着血衣蒙着眼的女孩脚步却逐渐从杂乱到坚定,像是没有蒙眼的人一般,目标明确地向深山探入。
久奈感觉自己像梦游一样,明明蒙着眼,却能像没有蒙眼时“看见”理应被视线收入眼底的景象。
她按着脑中浮现的景象,成功无障碍地蒙眼进入深山里。
按着曾经流浪的经验,她将一路看到的可以吃的野菜摘下,往嘴里塞着,与从前流浪时觉得可以入口不同,如今变为鬼的她反胃地想要吐出,她捂住嘴,逼着自己吃下,想要从这些野菜中得到点能量。
却完全没有效果,脚步逐渐虚浮,在再一次要陷入昏迷前,她试着做出了一个简陋的陷阱,打算抓捕一只小动物。
女孩爬到树上,确认好自己的安全后,终于忍不住,再次陷入沉睡。
日光透过层层的树枝斑驳照下,女孩惨白的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正是人类发烧时的模样。
一阵动静将女孩吵醒,女孩谨慎地低头往下看,并不是什么猛兽闹出的动静,她的陷阱真的捕到猎物了。
女孩慢慢地爬下树,陷阱里,是一只肥硕的兔子。
她向周围走去,捡起树枝,打算生火烤,却在生火这步就被难住了。
肚子好饿,好饿,女孩慢慢走到陷阱旁,看着往日只觉得可爱的兔子。
她伸出手,鬼化后她的力气变大许多,轻易地就将兔子杀死。
好饿。
女孩面无表情,张嘴咬下带着皮毛的兔子,一口没有咬破,她慢慢地用牙磨着。
终于鲜血涌出。
好饿。
眼泪无意识从眼眶中流出。
好饿。
女孩脑中好像只剩下这两个字,机械地吸允着鲜血。
好饿。
好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