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此时和离，朝堂当中的小人趋炎附势，只怕……
从宋熙提及定罪量刑之事后，宋凌霄才如梦初醒般地想到这一层。
一阵沉默后，宋凌霄终于艰难地开了口。
“我这就去大理寺，请……”
“请凤岐写一封和离书……”
“不必了。”清冷的嗓音响起，宋凌霄霍然回头。
寒风泠泠，卷起纷飞落叶。昔年灼灼其华的桃树不复夺目，唯有残叶，黯然零落，随风漂泊，更显伶仃。
如同宋凌霄眼前的少女身影。
宋明意一身素衣，就连发髻也只用木簪松松挽着，身形更加纤细，又披着斗篷，整个人仿佛被裹在了宽大的斗篷里。
一片残叶落在宋明意鸦云般的鬓鬟之上，宋凌霄下意识地想抬起手，似乎想为妹妹拂去鬓边残叶，却不知为何，顿了片刻，又收回了手。
宋明意却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淡淡道：
“林家刚刚接到旨意，流刑已判，你不知道么？”
宋凌霄如遭雷击。
竟然……这么快！
“而且，”宋明意终于冷笑一声，“你以什么立场让我和离？凭你是我兄长吗？”
她了然般点了点头，挑起秀眉，缓声道：“也是。父亲死了，长兄如父，兄长自然可以做主我的人生。”
“不管是出嫁，还是和离。”
宋凌霄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
宋凌霄如同被定在原地一般，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最后只涩然道：
“若不和离，你就要一起受流刑！你可知道流放之地有多险恶？你可知道……”
“所以？”
宋凌霄对上妹妹冰冷的、甚至带有几分嘲弄的视线，依然咬牙坚持道：
“我去同凤岐说……让他……”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冷笑。
“兄长还是多读些书吧。按大梁律，流刑已经宣判，便是和离，也不作数的。”
宋明意转过身去，背对宋凌霄：
“莫说现在没有这封和离书。就算你现在去求了林凤岐，也对我毫无用处。”
快步离去之时，无人看到，少女攥紧了自己的袖口，将里面的物什悄然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