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正式的道别很重要,”世礼说,“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过爸爸的事?” “唔,没有?” 世礼抱歉道:“对不起,不是有意瞒着你……有时候我也会忘记他的存在。” 植物人不能行动,也不会说话,藤原辉也的死不是一瞬间消散在空气里的,而是从十几年前开始,他就逐渐被人所遗忘,先是社会上存在的磨灭,才是□□的、精神的……以往对爷爷奶奶强硬探望要求的不明白和矛盾,在这时候已经完全释然了。 介于涉及妈妈的感情私事,世礼并未说明细节,只是有几个词概括过去。 她靠在及川彻肩膀,安静的环境让她的声音越发的轻:“可能连爷爷奶奶都不知道……我最害怕的东西。” “小时候睁眼,熟悉的家不见了,妈妈爸爸也找不到——那时妈妈状态不好,也联系不上她,我第一次见到爷爷奶奶,像是陌生人一样,我还想过,是不是我被卖给了别的家庭,是妈妈不要我了。” “我还做过错事,我埋怨她,”世礼头一次剖出心底里的秘密,与之而来的是终于解放的愧疚,“我说她不要我了,她不是个好妈妈。” 她害怕,自己吓自己,接连发烧生病,到现在来看,当时的记忆已经被高温烧得模糊,唯有里面的不安和恐惧深深印在心里。 “……还好,妈妈不知道。” 等后来长大懂事,藤原薰也治愈地差不多和女儿恢复联系,世礼才重新建立起对她的崇拜与爱。 及川彻侧着低头,将自己的额头与她的相触,小小一片相贴的皮肤,却让人觉得无比炽热。 他说:“不是你的错。……如果是我三四岁的时候,一觉醒来在两个不认识的人手里,谁不害怕啊。” 世礼:“怎么说的像是绑架?” 及川彻眨眨眼:“小时候的世礼还以为是拐卖呢。” 妈妈的不告而别永远是世礼心里的一个梗,但她明白谁都有苦衷,于是这个梗只是被埋藏在更深的地方,刻意抹消痕迹。 “所以我想要和阿彻好好道别。” “嗯。” 世礼的手指还在不安地捋顺他的发丝,及川彻拦住它,把它带下来,让世礼的手靠在他的脸颊。 及川彻像是倚在她的手心,声音带着奇迹般稳而有力的能量。 “世礼的珍重,我也收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