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军露在外的皮肤通红,不知道是水烫还是害臊,但也没再挣扎,只是窘得垂下视线。
碘伏擦在伤口,蛰痛令背对着我的肩胛骨不时颤抖。于是尽可能地放轻动作,边吹边给其他伤口消毒。
房间里静悄悄的,傅卫军痛也不怎么出声。姥姥叮嘱的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索性不提。
他体温高,两个人凑得近,连带着我也被福泽,又或许是胃里有了东西,这会儿跟他这样坐着,比蜷在电褥子上时还暖和。
所有的不良情绪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保持安静就好像是静止这个状态的唯一途径,于是一直安静。
不安静他也不会察觉——期待的物件并没有出现在他耳边——大概是因为怕那女孩看见。
刚刚吃进去的甜突然变成酸涩。
胃好像为了应景似的再一次搓磨我,上泛的酸水冲到喉咙,推开傅卫军,来不及穿鞋,跑进厕所。
吐得头昏脑胀,却不合时宜地暗自庆幸刚刚只盛了一半,剩下的,缓缓神还能再吃一次。
漱过口后站起身的动作过猛,眼前一白,大脑霎时进入了一种茫然的状态,等供血恢复的时间,思维却忽然清明起来——“两次”,我对自己说。
再看到他有女朋友后,依旧鲜廉寡耻地越界了两次。
于是在这样的谴责里,我推开了傅卫军伸过来扶我的手。
门在他眼里闪过受伤情绪的同时被打开,“听儿,我们回来了。”
“你咋又不穿鞋啊,”老太太瞪了我一眼,错开身让后面的隋东进门,“你俩别在那堵着,让东子进去洗澡,一会冻感冒了。”
刚挪步,身边的傅卫军忽然碰碰我胳膊,然后把拖鞋脱到我左侧。
摆手,「不用了,没几步路」。
像是一种魔咒,我们之间的拒绝总是被另一个拒绝。
没有例外。所以下一秒,傅卫军弯腰,像是搬瓷器一样,把我从原地端起来。视线里,拖鞋孤零零留在厕所门前,一同留下的还有表情精彩的隋东和姥姥。
老太太拍了隋东肩膀一下,后者立马会意,“听,听姐,我哥没处对象,没处,一直等你呢。”
家就这么大,傅卫军听不见,我却听得一字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