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球拍,毫无预兆,王祺一把抱住了站在那里的越前龙马。
越前有些手足无措,慢半拍地笨拙地拍着少年的背。王祺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避开所有镜头。王诺知道弟弟此刻一定在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赤司征十郎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向来稳重又会照顾人的王祺哥哥如此失态,有违所有礼仪教导,可他不知为什么,十分地羡慕。
这就是“很亲密的朋友”吗?
他脑海中努力回想所有自己认识的人,然而除了母亲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他像王祺哥哥这样,被激励被信任,什么都不担忧,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哭泣。
“姐姐,你也有这样的朋友吗?”他问王诺。
王诺没有立刻回答。她注视收拾起情绪擦掉眼泪、正在满脸通红和越前龙马拌嘴的弟弟,心如沾了晨露的玫瑰花瓣一般柔软。
一些久远的画面在心里慢慢浮现出来,她轻轻点头,回答赤司:“有的哦。”
“我也曾经在别人面前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过。”
“阿征,能有这样一个存在,真的是非常非常幸运的事情。”
红发小男孩似懂非懂:“你说的是景吾哥哥?”
王诺噙着一抹悠远的笑,没有回答。
场中,王祺艰难拿下胜利,日本队终于稍微喘过气来,可是压力丝毫没有减少。德国队仍然掌握赛点,迹部景吾的选择只有赢。
单打二德国队派出的是自家王牌职业选手,欧洲网球界的未来之星。光看这位选手的球迷数量居然比整个日本队球迷加一起还多,就能得知他拥有怎样的辉煌战绩了。
王诺很久没有如此认真地看过迹部景吾比赛,比起初中时期有些华而不实的青涩,现在的他简直成为了防守反击教科书式的人物,每一球的刁钻和力量感隔着那么远仍然锤击着观众的心脏。
然而对面是大满贯赛事曾冲进四强的欧洲未来之星,号称“来青年赛是降维打击”的绝对王牌。
迹部景吾在赢下第一局后,逐渐被对方压制了。
迹部舜义和夫人紧张地握着彼此的手,不断自我安慰“儿子没问题”,慢慢变成了“他已经打得很好了”、“虽败犹荣”、“儿子以后肯定更厉害”,王诺也只能惋惜而难受的慢慢接受现实。
迹部景吾输了。他试图拖到持久战,可是对手没有给他机会。6-4,是场漂亮的比赛,没有辜负世界级单打的水平。
然而到底是输了。
日本队今年的征程到此结束。迹部舜义已经激动地开始和夫人商讨,晚上儿子出营,他们要怎样迎接,要安排怎样的美食犒劳儿子的辛苦。
王诺却一言不发。赤司征十郎感受到什么,拍了拍她的手背。
“景吾哥哥……一定很难堪。”小男孩低声说,“他放弃了很多东西去打网球,却只有这个结果。不赢的话就没有意义。”
王诺陡然有些生气。她转头认真地看着孩子:“阿征,你错了。输球确实很难堪。然而并不是没有意义。”
“一场失败能获得的东西,有时比十场胜利还要多。甚至有的时候,暂时失败的人,反而是最后胜利的人。”
小男孩疑惑地歪头:“那为什么姐姐脸色不好?”
王诺顿了顿,缓缓说:“因为在当下来说,失败到底是让人遗憾的。尤其在小祺好不容易赢下比赛,日本队重新看到希望的时候,景吾却输了。”她表情凝重,“我担心他过于责怪自己。”
“可那个德国选手,是公认的世青赛所有选手中,实力最强的。”
“这并不能改变自责。阿征,也许有一天,你有了团队,有了队友,身上背负了很多很多人的梦想,那时候你就能理解了。”
小赤司低头不语,目光中有些不解的迷茫。
迹部舜义已经和妻子商量完了晚上的安排,二老默认王诺会同行,转过身问她:“一起吃晚饭吧。景吾和小祺是晚上六点出营吗?”
“是的,他们会开复盘会议,所以要到六点。然后放假两天,决赛日再归队参加颁奖。”
“我后天就回日本。”迹部舜义开玩笑道,“景吾好不容易放假这两天,就让他陪我这个老头子吧?”
“叔叔放心吧,景吾如果还不去陪你们,我一定把他赶出门。”
迹部夫人掩面笑起来。
“还有六个小时,我们先回宾馆休息。”她搀着丈夫,转头问王诺,“一起走?”
赤司征十郎也跟着准备离场,站起身。王诺却摇摇头:“我就不回去了。我想留在这儿,看完剩下的比赛。”
小赤司闻言又坐了回去:“美国队和瑞士队的比赛?”
“嗯。这样如果景吾问起对手的比赛细节,我也能告诉他们。”
两位大人觉得很有道理,挥挥手便走了。赤司征十郎乖巧地接过保镖递来的水和零食,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