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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 / 3)

住后颈,薛伽仰着头,眩晕感很重,耳鸣伴随,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模糊看见他的嘴唇一开一合,薛伽强撑着睁开眼,用尽了力气去听,只有一个尾音未来得及被吞噬:“……暑。”

一个小时也不算长,半部电影而已,看不到结尾总是吊着人的胃口,几道练习题却也没有草纸供他验算,程江南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长木板上,喂过一支霍香正气水之后,薛伽便一头栽下去,万幸只是睡着。

程江南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事情,雨幕模糊一切景色,雨棚外楼与楼的分界线越发模糊,雨线却在微弱灯光照耀下越发清晰,侧颈那一片又开始痒了。

他低头,薛伽蜷在长板上,头下枕着的是他搭在一侧的外衣,一缕头发绕过脖颈贴在肩膀上,眼下黑眼圈很浓,她皮肤又白,总是很明显,尤想起今晨,一把黑色大伞在二楼打着旋飘下来,她就趴在阳台石栏杆上,雕刻复杂的白石,她的小臂压在上面,红出一小片印子,蜿蜒到肘部隐藏进衣袖中。

她就在二楼,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他可以看见她的困倦,精神头微弱,下巴垫在交叠的手上,就那样把视线投递过来,是清澈却困顿,隔着朦胧雨。

薛伽啊,程江南心想。

他站在栅栏门外,路面有些许石子,本应光滑平整的路面多了些许粗粝,如同那些小疹子一般突兀冒出来,痒的无法忽视。

二楼已经没有人了,只透过斑驳的铁门缝隙,隔着不远的雨雾,半边天空遮成伞面的黑色,只望见那长长的阳台上一把摇椅随风摇摇晃晃。

薛伽睡着的一个小时程江南什么都没做,中暑并不是很严重,如今这副样子更像是消耗过多精神过于疲惫而睡着。比熊依偎在一侧,忽然被一阵风吹醒,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睁开,就这样望着他,程江南刻意安抚它,手指在比熊下巴挠过一圈,太过静谧与惬意,比熊想要张嘴却被他揽过去。

“嘘,不要打扰她睡觉。”他声音轻,像是不远万里飘过来的风,层次渐渐转弱,站在风口处,惦着很沉的比熊在怀里趴下来,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

黄色灯光朦胧,远处街道上五彩灯光被雨水罩上一层纱,仿佛雨幕里一切都是虚蒙蒙的,万物都隐藏起棱角光辉。程江南忽然就想起一段话来,想起戴望舒的《雨巷》悠长仿徨又寂寥。

江南缠绵,飘逸婉约,青砖灰墙,弯弯的屋檐高高翘起,他走过长长又寂寥的雨巷,脚下石板路坑洼,积起小片雨水,寂静之后泛出水花,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啪嗒声,一下接着一下,韵律天成,一切都是缓慢而悠然。

小镇巷子很相似,岔路无比多,过去好像是要在这里建迷宫一般,程江南在巷子里缓慢转够半小时,那来时的那条路好像融进每一条巷子之中,令他摸不着头脑。

天色不甚明亮,他站在一把油纸伞面前,遇见一位姑娘,隔着帘幕,跨过风雨,耳边是本地奶奶们坐在门口闲聊,语调清软,她穿着一件刺绣裙子,站在油纸伞下面,长长的头发被吹出伞外的雨打湿发尾,越发黑越发明亮,脚边是一片湖,很大,一圈圈波纹荡漾,如同她的头发一般荡出水纹。

始终未曾抬起伞面,只能看到握着伞柄的手白中透着润粉色。她带着他走过许许多多相似到分不清的巷子,程江南跟在她的身后,只能看见打湿的发尾和蓝黑色刺绣裙摆,伞面绘着大片大片不知名的花,雨水变成最好的颜料,像是活过一般。

在那条很长很长的青石板路上,有穿着蓑衣挑担子的人,也有和她一般撑着油纸伞的路人,还有无数奶奶们热情的邀请,他们同她的话语是他听不懂的方言,后来用普通话翻译过来总是缺乏好些意味,丧失了那种粘稠轻软质感。

路边是一片片长起来的花,在雨中越发艳丽,她的伞面也逐渐和路边融合在一起,缠绕悱恻,分不开。

他弯腰,问是否可以摘一朵带回去,她回头,伞尖上聚齐的雨珠画出一条明亮弧线,答道:“可以的。”油纸伞逐渐上移,耳边是小街巷旧收音机在转动,歌声断断续续,是巷口唱片,车铃声响,只来得及分辨出几句模糊歌词,到如今也只记得这么两句:“其实每次见你我也着迷。”和“唯在暗里爱你暗里着迷。”

……………

“薛伽呦。”在二楼小窗探出头,包裹着布巾的奶奶推开木窗。

“哎——。”终究是伞面低垂,划过空气,阻挡视线。阿婆在问去哪儿,薛伽说过几句他听不懂的语言。

“早些回阿伽,仔细眼睛。”阿婆叮嘱。

她声音是笑的:“就回,阿婆,只是下雨,模糊一点而已。”

蓝色的秀裙与灰蒙蒙的天气逐渐融合,伞面上的丁香与路边丁香交缠,程江南顺着木伞柄看见白皙耳朵上的墨镜,很大,遮住半张脸,只看清秀气的鼻子被压出红痕。

如此畏光,谁会在下雨时戴墨镜呢,程江南突然就觉得左边脖子好痒,果然是山水江南。

程江南跟在那把油纸伞后面走了很久,民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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