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
蓝谨被团团围住，雨水将他从头到尾浇头，他的眼睛被细密的雨帘打得睁不开。为首的“流寇”颇为可惜地看着他。
“如此年轻俊俏的大将军，放着大好前途不要，何必与大人作对自寻死路呢？”
蓝谨忽然明白了夏青山那份大礼的意思。
原来如此。
那日家宴上，无论蓝谨是否答应帮助四皇子，夏青山都会举荐他做宣抚使。
若二人达成合作，夏青山会写出一个“金甲军大败流寇”的故事，顺理成章地进言，拔高蓝谨在军中的声望。
若蓝谨拒绝了他——
他想起了那日离开夏府时，夏青山说希望他不要后悔这个决定。
燕将军。你是否也是这样冤死在了尚书令手下？
蓝谨在暴雨中绝望地挑起嘴角。
属下来陪你了。
蓝谨强撑着身体，拔出泥土中的破空剑，暴喝一声向“流寇”头目劈下去。
头目没有退让分毫，只是漠然看着他，像看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
破空剑尚未来得及落下一寸， “流寇”们便手中的武器，将蓝谨里里外外扎成刺猬。
猩红色的血喷涌而出。四下静默，只有铁剑刺破皮肤的声音。
雨水咆哮着，奔流着，将一地鲜血冲向远方，最终汇入沧江。
蓝谨直到最后一刻仍直直跪着，不肯倒下。垂下的手紧紧握着，即使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处好肉。
他只护下了一枚没有任何血污的，莹亮的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