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时前后,听到崔兴房间传来敲门声,声音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斗笠是哪发现的?”江采霜迫不及待地道。 “金明池中,有人发现斗笠飘水面上,”燕安谨撑着伞,领她到二楼栏杆处,“刚派人打捞上来。” 不远处,悬镜司的人顺着绳索爬上栏杆,将身上绑的斗笠取下,献给燕安谨。 林越招呼人屋换衣服烤火,与其室内看守的人换班。 枯黄的斗笠早已湿透,一直往下滴答着水。竹篾编织细密,桐油味被泡得很淡。 江采霜将其拿手翻来覆去地看,并未发现有什么线索。 她垮起小脸,嘟囔道:“这斗笠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像没什么用,白费劲打捞了。” 燕安谨早她接过斗笠的时候,便眼疾手快地提起了她的袖子,不然衣裳袖子肯定会被斗笠打湿。 “斗笠本身便是线索。” 江采霜不解,“什么线索?” 燕安谨抽丝剥茧地分析:“斗笠不是凶器,上面也没有任何线索,凶手为何要特意将它带走?若是为了遮雨,为什么只戴斗笠,不穿蓑衣?” 江采霜指尖摩挲着斗笠边缘,陷入沉思。 两人同撑伞,相依立栏杆边缘,有些许雨丝被风吹进伞下,乌黑的发梢泛起淡淡的湿意。 江采霜忽然福至心灵,“我知道了!” “嗯?”燕安谨低头,认真地望向伞下的她。 “因为斗笠可以护住头发。” “头发湿了很难立刻恢复干爽,但若是身上湿了,擦干身子换身衣服是了。”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凶手的范围便能缩小,“也是说,凶手起码有个单独的雅间,因为要将湿衣服换下来。还有,凶手身上得带着换洗衣服。者,既然能敲开崔兴的门,跟崔兴必然是认识的。” 一般来说,家门都会各自带一两套换洗衣物,放马车上,以免遇到意外情况。 因着端阳节热闹,栈桥外面车马拥堵,人流比肩擦踵,到时候马车上拿东西怕来不及,所以们才从马车上将东西都拿了下来,交给下人提着,暂放望天楼的雅间。 江采霜满眼兴奋,“家子弟,与崔兴认识并且结仇,还要有个单独的雅间……照这个范围查下去,没准能查到人。” 燕安谨不着痕迹地提醒:“道长有没有发觉,以上这些推测,其实都建立一个基础上。” “什么?” “凶手需要如其人一样,现我们面前。” 只有凶手需要现,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折腾。 若是凶手像现的俞金亮一样人间蒸发,便怎样都无所谓了。 “对哦。”江采霜咬了咬下唇,陷入沉思。 她还想说些什么,一抬头,目光绕过燕安谨,凑巧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正是江水寒的同窗段静远! 段静远的视线朝着这边飘过来,江采霜吓得丢了斗笠,连忙往燕安谨身前躲。 斗笠落地上,溅起水珠无数。 水雾氤氲,燕安谨的视野迷离一瞬,随即感觉胸口被人轻撞了一下。 江采霜扯着的衣袖做遮挡,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正往燕安谨怀钻。 燕安谨长睫微颤,握着伞的长指收紧,节骨分明。 略低下头,轻声:“看到什么了?” 江采霜恨不得缩成一团,以免被看到,“我看到我哥哥的同窗友了,今日还跟我哥哥说,你身边看到我。” 燕安谨了然,微微侧身挡住她的身形,引着她往后廊走去,“从这边走。” 江采霜抓着胸前的衣襟,小心点头。 伞面稍稍下放,将二人的身影挡住大半。雨珠砸伞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从后面看,二人一高一矮,仿佛亲密无间地依偎,悠闲漫步雨中廊道。 一对有情人。 伞外暴雨声势浩大,伞下,二人衣摆交叠,窃窃私语。 江采霜奇地打听:“你今日打的那个指诀是什么?是你给林越和梁武打的那个。” “引灵诀。”说罢,见她一脸向往,“想学?” 小姑娘抓着的袖子,点头如捣蒜,“嗯嗯。若是我学会了这个,往后遇到修成人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