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将军抽回脚,只说:“你的手下又不听旁人的话。”
穿山甲连声道:“我说!我说!”
杜宪割下猪头,把脑袋高挑在护栏旗杆上。
又拿绳子捆了穿山甲,推到高台边缘,提气大喊:
“你们的大将已经没了,别再枉送性命!”
那穿山甲忙叫快快罢手,一叠声的劝降。
言明黎君不仁不义,冒死效力不值当。
又道良禽择木而栖,只把好话说尽。
底下黎兵见主将一死一降,人头旗帜在高处飘扬。
纷纷丢盔弃甲。
愿意归降的,一律留活口。
但凡有一丝抵抗,就地处决。
眼见局势定了,田夏才出屏风。
爬到高台边缘,探头而望。
赵庄就在下面。
她纤细的躯体如蛇扭折。
美眸张盼,凝望上天。
口鼻里细细渗着血。
田夏一时望得出神,没留意将军已来到她身后。
“叫你跟着沛公,却趴在这儿做什么?快起来。”
田夏转过身,见将军朝她伸手。
她攀住将军小臂,借力起身。
还没站直,两腿一软,跌了个屁蹲。
将军俯身提她起来。
等她站稳才松开手。
“怕了?”
“她对我挺好。”
将军朝下扫了一眼:
“凡在营里服役没有例外的,你能体恤,也算是对他们的告慰。”
田夏听了,不由暗自警惕。
不消将军再提醒,连忙追到沛公身旁。
给老先生赔不是,替手拿了东西。
本来近处观战,已是心悸
回到营地,更是大为惊惧。
整座大营已被火烧得焦香四溢。
焦的是帐篷,香的是人肉。
一堆一堆姿态各异的尸骸,粘连在一起。
表皮酥脆焦烂,是被泼油之后再引火焚烧。
本来对方想吊住主帅,偷袭驻营。
却不料被将计就计,拿捏住了。
但见帐外临时搭了个棚子。
医工正在里面抢救伤员。
想来胜败都免不了搭上人命。
田夏无处可去,将军又失踪了。
她就乖乖在老先生旁边搭手递东西。
沛公斜她一眼:“你又不是专供我使唤的,边上呆着就行,免得被你递来递去的递惯了,少了你不成。”
正说着话,外面呼嚷着,抬进一个伤兵。
全身烧得炭棍似的,却还在哼吟。
沛公探过去一瞧,摇头道:
“这个没救了,赶紧送去安乐帐。”
田夏忙道:“要不我来试试,或还救得回来。”
沛公瞪她一眼:“大公子只叫你跟着,没叫你动手,在这儿瞎逞什么能?”
田夏只记得驴老医对小豆子说过:将死之人,活了是福,亡了是命。
于小豆子而言还有一层意思:反正快死,不如试试。
所以哪怕是奄奄一息的,爷儿俩也从来是尽心竭力救治。
沛公见田夏紧盯着被拉走的伤兵。
“哼”了声,道:
“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就侥幸活下来,也是一辈子受罪,军饷没了,回去牵累家人,不如一壶安乐酒,早生超脱去,拿一笔钱接济家里,你充什么滥好心?真叫他活下来才是害人。”
沛公本来懒得讲大道理。
但见大公子今天带她随行,又叫她扮作自己学徒。
知道不是一般的陪帐。
才勉强提点两句。
田夏束手垂头,聆听教诲。
心里却想:从医的天职不就是救死扶伤?总不成动也不动就送人上路,活着才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