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蒂小姐是谁?”
“你认识的,住在亚特兰大的威尔克斯的堂妹,梅拉妮的姑妈。”
“我知道,我一生中还没有遇到过比她更愚蠢的老太太。”
“嗯,昨天我们在亚特兰大等火车回家时,她的马车经过车站,她停下来和我们聊了聊,告诉我们明晚在威尔克斯的舞会上将宣布一项订婚的事情。”
“哦,我知道那个,”米丽失望地说,“她那愚蠢的侄子,查理。大家都知道他们早晚要结婚,即使他对这个问题似乎不太感兴趣。”
“你觉得他蠢吗?”布伦问道。“去年圣诞节你可是让他在你周围嗡嗡嗡的。”
“我无法阻止他的嗡嗡嗡。”米丽漠然地耸了耸肩。
“我认为他是一个娘娘腔,一点都不Man。”
“但要宣布的订婚并不是他的,”斯图得意洋洋地说,“是阿什利和查理的妹妹,梅莉小姐的订婚!”
米丽的脸色没有变,但她的嘴唇变得苍白亳无血色,就像一个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受到了惊人打击的人,在震惊的最初片刻,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变化。她盯着斯图的脸,表情平静如水,使他这个粗心大意不善分析的人认为她只是很惊讶并且很感兴趣。
“皮蒂小姐告诉我们,他们原本打算明年再公布这个消息,因为梅莉小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但是现在到处都在谈论战争,两家人都认为最好早点结婚。所以明晚的晚宴中场休息时就要公布了。现在,米丽,我们告诉你这个秘密了,所以你必须答应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当然,我会的”米丽机械地回答道。
“还有华尔兹舞吗?”
“全都有。”
“你真好!我敢打赌其他的男孩子们会气得双脚跳。”
“让他们去跳吧,”布伦说,“我们两个可以应付得来。看,米丽。明天早上烧烤的时候坐在我们旁边如何。”
“什么?”
斯图重复了他的请求。
“当然。”
孪生兄弟高兴地看着彼此,有些惊讶。尽管他们认为自己是米丽最喜欢的追求者,但他们从未如此容易地得到过这种青睐。通常,她会吊起来卖,让他们不断恳求,而她则不会给出明确的答复,如果他们闷闷不乐,她就逗他们笑,如果他们生气,她就不说话,总之她有的是办法对付这哥俩。
而现在,她几乎一口气就答应了他们,明天一整天在烧烤时都可以坐在她的旁边,所有的华尔兹舞都跟他们哥俩跳,还有晚宴的中场休息都陪他们。
哥俩喜出望外,这值得被大学开除。
他们得偿心愿,心满意足,更来了精神,依然停留在那里,谈论着烧烤、舞会、梅莉,相互打闹,开玩笑并嘲笑他们,又大胆地暗示要在米丽家吃晚饭。但过了一会,他们才意识到米丽几乎没有再说什么话。
气氛不知何故发生了变化。孪生兄弟不知道原因,下午的美好时光似乎已经消失。米丽似乎没怎么注意他们说的话,尽管还能给出正确的回答。他们感到无法理解,对此感到困惑和失望,再坚持了一会儿,然后不情愿地起身,看了看他们的手表。
太阳在新犁过的田野上垂落,河对岸高大森林黑色的轮廓隐约可见。燕子快速地在院子里飞来飞去,鸡、鸭和火鸡正从田野里走回来,有的摇摇晃晃,有的昂首阔步。
斯图大声喊道:“吉姆斯!”过了一会儿,一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高个子黑人男孩气喘吁吁地绕过房子,向着被栓的马跑去。吉姆斯是他们的贴身仆人,就像那些马和狗一样,他们无论到哪里他都会跟着。他曾是他们的童年玩伴,他们十岁生日的时候就被赠与孪生兄弟了。
看到他,塔尔顿的猎狗们从红色的土地上站了起来,等待主人一起回家。两个男孩鞠躬、握手并告诉米丽,他们会在明天一大早就去威尔克斯家等她。然后他们急忙走下人行道,骑上他们的马,跟着吉姆斯,全速穿过雪松大道,一边挥舞他们的帽子一边与她喊再见。
当他们转过一个弯道后,布伦让他的马在一丛茱萸树下停了下来。斯图也停下了,黑人男孩在他们后面停下。两匹马低下头去嚼那嫩嫩的春天的草,猎狗们耐心地再次躺在松软的红土中,望着在渐渐暗下来的黄昏中飞翔的燕子。布伦那宽阔而天真的脸上显得有些不解和有些气恼。
“看,你不觉得她应该邀请我们留下来吃晚饭吗?”
“我以为她会的,”斯图说,“我一直在等待着她这么做,但是她没有。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觉得她本应该的。毕竟,这是我们第一天回家,而且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我们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告诉她。”
“我觉得她看到我们来的时候很高兴。”
“我也是这么认为。”
“然而,半小时前,她忽然不再说话,就像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