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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棍(3 / 4)

说出嫁娶之事,在安兰眼中愈发可爱。

“哈哈,蒙君不弃,倒也不必了。我这一辈子,不稀罕嫁人,我也不会是个贤淑良妇。我跟别人不一样。”

安兰摸着头上的簪子,笑道,“多谢你的礼物,以后我会记得你的,记你一辈子,看你当没当成宰相!”

雨后的庭院满是潮气,吸入鼻子里,便是着草叶香的土腥气。

院里并排站着十几个孩子,皆颔首低眉,叉手静立。

几个各色服制的大人在前头踱步,来回瞧着。到了安兰这里,却全都摇了摇头。最后,姚掌事跟在一个俊俏郎君后头,亦步亦趋来了。

“知道您要选手巧的,您瞧,这几个都是手巧的。”

“你,安氏?”那郎君一手执册,一手提笔。

“妾安氏,给大人请安。”安兰躬身,晃着小身子,奶声奶气地答。

“你可知我是谁?”

“大人是大人。”安兰天真地答。

郎君失笑。

姚掌事在后狠狠瞪了安兰一眼,接着连忙道,“这位是少府监织染署令,正八品上的大人,莫要造次。”

“我问的是,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么?”郎君温声对安兰道。

安兰怯怯地摇头。

“我掌供冕毓、织纴、色染,直达御前。”郎君颇有些自矜道,“我要收徒弟,你愿来么?”

不就是裁缝么。安兰心中道。她面上一派孺慕,两眼闪着小星星,崇拜地抬起头来。

姚掌事在后头阴森地看着。

昨日她便叮嘱过,今日来挑人的,是洒扫、舂米、养蚕、缝作四门。

姚掌事的原话是,“看你这小身子骨,怕是哪一样都不成。所以但凡有人要你,你就要狗皮膏药一样扑上去,要是走不掉,回去我打死你。”

最后核定,安兰和另一个瘦弱的女孩被织染署选中,即日起便算做掖庭绫工。

在排队领衣物时,安兰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踩到了狗屎运。

自从生在这里,她还从没穿过正经衣服。如今面前的内官扯着尖细的嗓子念道,“布衫一,布裙一,鞋袜一量,冬给布襦一,鞋袜一量,今配毕,安氏正身无误——”

安兰如梦似幻地捧着这满满一怀衣物,觉得脚底下都轻飘起来,迫不及待地想先把鞋袜换了。

但一低头看见自己两个窘迫的大脚趾头还在外头羞涩地露着,她决定还是先回去沐浴一番。

等梳洗完,再凑到井边一望,从小乞丐变成了小丫鬟。起码是有质的飞跃了。安兰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南院从此可以彻底告别,跟随那位织染署令去北院的路上,安兰和另一个女孩低着头只顾闷头走。

那位郎君署令在前头悠然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一回头,跟在她后头的女孩就毫无防备地撞在了他腿上。

而安兰撞在了那个女孩的后脑勺上。

“哎呦……”三人一齐抽气。

“你们,一个叫安氏,一个叫齐氏,对罢……”

“是。”两个女孩一齐叉手躬身。

另一个女孩安兰认得,是近两年才进来的,叫齐红红,家里本是个什么尚书,一朝树倒猢狲散,前头的风光不提也罢。但她偏是跟庶母一起关进来的,庶母在家时就每每虐待她,如今她平日里受的委屈也比旁人只多不少。

郎君把二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了个遍,又扭头继续走起来。

“别这么害怕,一言不发的怪渗人。你们听没听过,翰林院里有首诗,前几年也在外头名声大噪过的,叫《水鼓子宫辞》?”

安兰努力地摇头,露出文盲的傻笑来。

郎君却自我陶醉起来,“‘福尺襟襕尽可身,水龙波里隐龙鳞’,就是写我这门技艺的。”

身后一片寂静。

郎君回头,安兰的眼神躲避不及,撞了个正着,她慌忙打个结巴道,“妾,妾鄙陋弱质,断是学不来大人绝技的。”

前头的齐红红也跟着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郎君愣了一瞬,旋即失笑,“我这门绝技,我纵然天纵奇才,也苦练了半生,凭你们两个小呆鹅,当然是学不会的。”

见两个小孩困惑不已,他接着笑道,“我听说南院里苦得很,又看你们俩手上伤痕累累,在南院里分明是受虐待最深的,所以讨了你们。少府监在掖庭绫工百五十人,多你两个不多,平日里递送总是会的罢,好歹长了两条腿。”

两个小孩惊喜至极,叠声谢恩。郎君潇洒地一拂袖,拔腿便走,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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