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倒是想呢,可上哪儿寻个能压制……” 焦顺说到半截,突然收住了话头,疑惑的望向了自家老子:“爹,您老莫不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要举荐?” 他本以为是有人请托到了自家老子头上,谁知来旺反手一指自己:“我是毛遂自荐。” “您?!” “怎么?” 来旺把脸一板:“你老子就算做不得文书,帮着管一管钱粮账目总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又笑道:“老话管这叫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见他不像是在玩笑,焦顺不由认真起来:“您老的能力自然没的说,可当爹的给儿子做师爷,若传出去……” “怕什么!” 来旺胸有成竹的道:“你如今姓焦,我姓来,只让几个知情的守口如瓶,谁知道咱们是父子?” “那咱们在衙门里怎么称呼?” “我称呼你的字,你尊我一声先生,也便是了。” 这对答如流的,显然是早就打好了草稿。 焦顺仔细一琢磨,自家老子真要肯屈尊,倒也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且往后有亲爹坐镇幕中,自不惧再有人暗中勾连。 尤其看这架势,自家老子也是盘算好了才主动请缨的。 于是他便拍板道:“您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做儿子的还能有二话?等过了八月节,您老就上任工部!” ………… 且不提焦顺如何冒着雨赶奔衙门。 却说经过这些日子的旁敲侧击,司棋也终于弄明白贾母寿辰当日,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当得知贾迎春‘知难而退’,选择坐视父母算计焦顺不说,甚至都不敢差遣自己和绣橘去通风报信,反把这事儿推给了不相干的林姑娘——为此甚至连林姑娘也给得罪了! 司棋一时又气又恼,整晚都没能合眼。 到天明红肿着一双杏目,也不去伺候迎春起身,只默默翻出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包袱,又自顾自从各处翻检了些玩物、饰品出来,一股脑都归拢成了堆儿。 因她这抄家也似的折腾,并不曾避开旁人耳目,绣橘服侍贾迎春洗漱完,便忍不住凑上来好奇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大包袱小包袱的,莫非打算请假回家里住两日?” “哼~” 司棋冷哼一声,瞪着里间道:“你打量这些东西,有几件是我的!” 绣橘纳闷的低头翻看了一番,却发现里面不少东西都十分眼熟,大多都是二姑娘的东西,甚至于其中一些本就是属于她的器物。 而这些东西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这大半年来焦顺陆续所赠! 再摸摸那小包袱,硬邦邦、哗啦啦的作响。 “这,这是存在姐姐那儿的银子?” 绣橘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当初因迎春害怕坏了名声、沾了因果,焦顺给的银子都是由司棋收着。 如今这连银子带东西都苛敛在一处…… “姐姐,您这是打算?” “自是要退给焦大爷!” 司棋毫不避讳的扬声道:“托了他的福,咱们好容易过了几天舒心日子,谁知升米恩斗米仇,竟就……既不想再沾惹山干系,人家的东西银子总要退回去才好!” 顿了顿,她又咬牙补了句:“若依着我,先前咱们花用的也都该还回去才是,哪怕是吃糠咽菜也要把这窟窿添上,否则又怎好心安理得的挺直腰板,说什么自此再无瓜葛?!” “姐姐!” 绣橘吓的忙去捂她的嘴,又回头慌张的望着东间。 可过了良久,东间里依旧毫无反应。 绣橘先是送了口气,继而却忍不住蹑手蹑脚凑到了东间门前,把帘子揭开条细缝往里张望,就只见贾迎春稳稳靠墙坐着,手捧那本《太上感应经》念念有词。 绣橘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对着司棋摇了摇头,也不知究竟是在‘否定’什么。 司棋嗤鼻一声,粗手粗脚的用包袱皮把那些东西全都卷了,稀里哗啦的又闹出好大动静。 然而东间里依旧是不见反应。 于是她一咬牙,跺脚道:“我这就把东西给焦家送去!” 说着,迈步就走。 刚跨过门槛,突听身后有人叫道:“且慢!” 司棋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还以为终于激起了贾迎春的斗志,转身道:“姑娘可算是……邢姑娘?!” 然而喊住她的却并不是贾迎春,而是寄居在西间的邢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