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晕……
头好痛......
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谢烛衣低着头,灵魂似抽离肉体,如行尸走肉般前行……
两条垂落的胳膊随着她的步子左右摆动,她的整个上身前倾,似下一刻便要趴伏在地,却一个步子接着一个步子走得稳稳当当......
十年或是百年,人间或是炼狱。
自己是人又或是鬼?
脚踩地面的感觉越发清晰,像飘零的树叶回落大地。
脑中忽白光乍现,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哐当”一声,谢烛衣腿一软,额头半道不知撞向了何物。
她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双手按着脑门,在浑浑噩噩中恢复了意识。
自己这是活了?
带着些许凉意的轻风,将几缕发丝吹到她的脸上,她想拂去,却在僵硬地抬起胳膊时顿住。
谢烛衣发觉自己半截胳膊浸在光里。
她微眯着眼向光的方向望去,恍惚之间,只见东方山峦叠嶂,而一抹霞光待漫天……
自己真的活了。
……
谢烛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能握,能翻,能举……
虽说生死无常。
但……
这似乎太无常了些……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当年应该死得透透的。
谢烛衣愣了会儿,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嗯。
挺疼。
的确是活的。
谢烛衣边揉脸,边四处打量。
她隐约记得自己是不停地走哇走,走了好久的路才到这里。
可往四周一看,哪里来的路?
这里树木稀疏,杂草丛生,没有路径。
明明天色已亮,却依旧透着阴森。
“嘶。”
脚边踢到什么东西。
她半蹲着,谨慎地拨开长到半人高的杂草,“元凶”露出面目。
是一块木板。
准确的说是一块很潦草的木板。
像有人在大街上随手捡的,又随手插在这里。
谢烛衣自嘲地想,这世间估计只有她这个倒霉蛋发现了它,还栽在上头两回……
不过细看木板上似乎写了什么字,可这字写得歪歪扭扭,看不太清。
谢烛衣凑近了些,方才勉强看清一点,她下意识念出了声——谢烛衣之墓。
往后一瞅果真有个不起眼的小土丘。
这竟是自己的坟……
谢烛衣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究竟谁会为不得好死的人立碑修坟?
再者,谢烛衣思来想去,也没想到曾经自己身边谁能写出这般……清新脱俗的字来。
脑海里的人被一一排除,最后,谢烛衣释然一笑。
是谁早已不重要了。
她扶正已经有些歪斜的木板,顺便将坟周的杂草理了理。
没猜错的话,这坟里应该什么都不会有。
毕竟自己早就死得干净到一根头发丝都没留存于世间。
可既然被人用心记挂,那这份好心便也应当被认真对待才是。
谢烛衣郑重地拍了拍自己的碑,心道:无论是谁,多谢了。
做完这些,谢烛衣倚着碑,思索起来。
不知是多久前,灵火符下,自己同鬼域一道化为灰烬。
而如今,在这个荒郊野岭,在这座坟旁,自己死而复生。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有人用了什么手段,极可能是不太见得了人的手段,收复了自己残魂,然后……
然后谢烛衣就不清楚了。
此等诡秘术法倘若有人习得,那当年被剿杀的便另有其人了。
这群宗门世家的老顽固,平日里每人八百个心眼,可在打击冒尖后辈上,那叫一个齐心协力。
谢烛衣不屑地拍了拍衣摆,起身向四周望了望。
临近晌午,日头毒辣。
再摸摸肚子,里面一阵虚空。
先不管有的没的,搞口吃的才是要紧。
可荒郊野岭不愧是荒郊野岭。
谢烛衣腿都走断了,才看见远处隐隐升起几缕炊烟。
要踏进村时,谢烛衣犹豫了。
不知现在自己仪容可还看得过去?身上有没有死人味……
谢烛衣抬起胳膊嗅了嗅,又嫌弃地别过脸。
这味道说不上好闻。
罢了,倒也不急于一时。
谢烛衣又是好一通寻觅,才发现一条小溪。
她解下玄色的腰带和外衣,露出的衬衣雪白如新。
谢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