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将玄色外衣扔进水里,半蹲着,两只手指捏着衣领在水里画着圈,搅和了两下,这便算是洗好了。
她头一歪,脑后红绸带束起的发丝纷纷垂下。
谢烛衣下意识伸手将要垂入水中的发丝托住。
等等!
她动作一滞,抬起左手腕。
此时她左腕处正系着一圈……白布。
此时谢烛衣盯着这布,只觉它缠在手腕的方式有点熟悉……
方寸之地好像是有家中办丧事,大人头上和腰上缠白布,而小孩手腕缠白布的习俗。
内心一阵诡异感袭来,谢烛衣用力一扯,想索性直接扔掉。
结果……
一下……
两下……
三下……
……
足足几十下,谢烛衣胳膊都扯疼了,这玩意都没皱一个纹。
当她停下动作时,那白缎忽发出若隐若现的光……
挑衅?
算了。
谢烛衣甩了甩胳膊,她死人一个,也不在乎再添点晦气。
抬眸间,她猛地想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她搁这折腾半天,水中好像从一开始就没她的倒影!
脑袋嗡嗡作响,谢烛衣伸手拨了一下水面,水中天空的倒影浮动,那里却没有自己。
有形者为人,无形者为魂。
不出所料的话这世间大概没人看得到她了。
那她算什么?
活死人?
谢烛衣简直要被气笑了。
就是说嘛,她的肉身早就化成灰烬,就算魂魄收复,她跟死了又能有什么区别?
究竟是哪个半吊子在搞事,让她死了也不安生!
急于找人证实心中猜测,谢烛衣草草地晾了衣服,不管干没干透,披上走人。
……
在山脚下的村子里转悠了半日,谢烛衣手在砍柴正回村的大叔面前扇了扇,大叔脑袋吓得一缩:哪来的妖风?
不死心,她又去招惹村里的大黄狗,大黄龇着牙对着空气乱吠半天,最后“嗷呜”一声窜了老远。
还真是毫不意外。
……
谢烛衣抱着根顺来的甘蔗,一屁股坐在山坡子上,那是越啃越烦闷。
是报复吧?
是报复吧?
若是报复的手段,谢烛衣不得不承认他的目的达到了。
天生爱热闹的人如何受得了这般孤魂野鬼的日子?
只是半日便已教人生不如死。
倒不如回坟里躺着……
谢烛衣靠着坡,认命地阖了眼。
……
入夜。
凉风习习。
蝉鸣阵阵。
不远处的村庄里传来人声与狗吠。
谢烛衣头枕着胳膊,昏昏欲睡。
猛地,所有声音嘎然而止。
四周陷入诡异的静。
谢烛衣睁眼,警惕地将左手的甘蔗换到右手,握着甘蔗的手指不动神色地加大了力道。
很显然,附近有什么邪祟。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