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嗤笑一声,同冷着脸的宫尚角统一战线。
他未说话,可态度明确。
宫尚角的语气不容置疑,“如若长老们厚此薄彼,执意偏心,那我离开宫门便是。江湖之大,自有我宫尚角容身之隅。”
宫远徵也朝两位长老行礼,附和道:“我还未满二十,不及弱冠,本也是没有资格争选执刃。但宫门规矩可以为宫子羽而改,那也可以为我宫远徵而破。但按照长老所言,一切以宫门族人利益为先,那尚角哥哥早已通过试炼,如果又能在十日之内清理无锋,那我肯定支持尚角哥哥。我绝不会与他争抢,人活着毕竟还是要些脸面,我知道我不配。”
柳烟烟此刻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她支持两人“尚角哥哥多年来为宫门殚精竭虑,若是没有尚角哥哥常年在外,又何来今日被无锋忌惮的宫门。远徵你未满二十,就已经能制作出百草萃,让族人百毒不侵,抵御谷中毒虫胀气。”她语气一时激烈“难道这就应该被看做理所当然吗?”
柳烟烟转头对上两位长老,分毫不让,她福了福身子“两位长老常年在宫门中主掌背后大局,并不能切身体会到江湖对尚角哥哥的尊敬。多少宗门威逼利诱,重金相邀也想把尚角哥哥带入门中。”
两位长老对视一眼,并未言语。
柳烟烟看了两兄弟一眼,她上前一步“金刀盟,百草阁,千山派……”
众人心头一惊,他们知道宫尚角的事情办的不错,为宫门带回数不清的利益。
现在才对他的价值有了实感。
宫门中人情稀薄,少有人如此大胆的忤逆长老,只为帮他们兄弟俩讨个公道。
宫远徵早被柳烟烟的话逼红了眼眶。他张张嘴想要附和她,往日的尖牙利嘴不知丢在哪里。
原来被人维护时,嘴巴会变笨。
宫尚角面色稍微好转,其他人的气氛可就没这么好了。
雪长老上前劝慰,“我们并非如此意思,你和子羽……的竞争,我们也同意了。宫门发生如此巨变,对每个人的冲击都很大,我们更应该齐心协力,能者居之。”
宫远徵表情微妙,长老居然妥协了。
他看向宫尚角,哥哥面色深沉,旁人不能从他脸上窥探出什么,明明终于让长老松口,但宫远徵知道他生气了。
原来,他这些年的付出一直被门内人当做理所当然。
一时间无人出声,气氛愈加严重。
雪长老的话落在半空,无人应答。
突然,长老厅的门被突然打开。
月公子迎着两排守卫侍卫走进来,他的面容慈悲冷峻,线条柔和,如梦如幻。
柳烟烟躲在两人身后,她悄悄探了探身子,问宫尚角这是谁。
按理说,宫门的事务她一个未过门新娘不应该过度插手,可谁让她是此事的目击证人。又受不了骄傲的两兄弟被欺负。
宫尚角撇撇头,竟然也回答了“月氏族人。”
几人见了个面,打了声招呼。
便定下由月公子继承长老职位。
此时再说去地牢的事未免不合情理。
回去角宫和徵宫的路上,宫尚角脸上的强硬反而松散些。
柳烟烟给他们开玩笑,“你们武功这么高,跟着你们回去心里好有安全感。”
宫远徵噗嗤一声,才算是松下心底那口气。
他犹豫的对宫尚角吐露心事,“哥,其实我对月长老的死没有多大感觉。”
亲身直面月长老的死亡,他愤怒无力,比起对宫子羽如长辈般亲昵,他能想到的,只有来自月长老的训斥。
但他知道宫尚角对宫门的感情。
柳烟烟适时闭嘴,给他们倾诉的机会。
宫尚角沉思一会,苍白道“我也是。”
他好像只对宫门这个整体有感觉,他自小便被灌输要守护宫门,对于三位的长老记忆反而模糊不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柳烟烟叹息一声,像是好奇,“三位长老的后人是一直生活在后山吗?”
两人走出自己的思绪,宫尚角微微颔首,“对。”
她语气平静“几位长老的后人本就稀少,又只能呆在后山不得随意出入。你看,今日月长老的离世,反而宫子羽的情绪比月公子更加激烈些。生而不养何来情谊。”
三位长老一向偏袒宫子羽,连对其他子弟是一如既往的漠视。
既无情意,又怎么能要求宫远徵为他痛哭流涕。
三人分离,柳烟烟拉上宫远徵想走。
转身后腰被紧紧桎梏住,那人贴着她,身体滚烫,反而像是失去水源要窒息的鱼。
徵宫近在咫尺,柳烟烟无声感觉着背后少年的情绪,把他拉到一旁的回廊上。
两人坐下来,徵宫的花草一向旺盛艳丽,高挂的灯笼为视野泛出暖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