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男人身后跟的保镖,身强体壮,面部轮廓,带着鲜明的高加索人种特征。
见状,他警觉地走上前,要替他挡护。
但对方只是淡然地抬了下手。
示意他,不需要。
他慢悠悠地继续说:“小怪物,爱上了自己哥哥找来的小药引,我说的话,有哪个字是错的?你这么惊讶做什么。”原丛荆沉默着,没说话。
他眼带审视,盯着自己的生父,浑身散发出的气息颓败而沉重,就像条身负重伤,却依然充满野性的郊狼。
即使因为尹棘而失态。
按他的处事风格,也绝不会轻易抛出底牌。原之洲显然不打算跟他多费功夫,直接交代了来意:“你外公去世后,一定会把你母亲的画,当成遗产,转赠给你,那些画应该还在莫斯科,算上墨家那小子,帮你在拍卖行搞来的画,总共有二十三幅,你尽快派人装裱好,送到我在法国的庄园里。”
“你凭什么觉得。“原丛荆嗤笑,睨着他问,“我会把它们交给你?”原之洲表情未变,眼底的情绪,却明显转冷,也流露出了几分厌恶。这混账东西,是沈黛西身上掉下来的肉,也自然继承了她的容貌和天赋。当年,他母亲偏要把他生下来。
可他却是一个惹人厌弃的怪物,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他根本就不配拥有那样的容貌,更不配继承他母亲的天赋。他的长子,太爱多管闲事。
反倒把祸害,培养成了有用之人。
沈黛西的父亲本就娇惯她。
也自然会娇惯她唯一的儿子,又给了他那么大一笔的遗产,还叮嘱沈黛西的外甥女和外甥,对他多多照拂。
到现在,祸害变成了他动不得的财阀。
早知如此,他当年说什么也要让沈黛西将他打掉,直接让他胎死腹中。原之洲拄着兽头拐杖,淡淡地说:“你的小药引,刚拍完两部电影,一部还在剪辑,马上就要送审,一部要参加明年的柏林电影节。”一一“如果它们都上映不了,小药引一定会很难过吧。”话落,原之洲冷漠地抿起唇角,端详着眼前的俊美青年,看着他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了冷冽的杀伐之色,就像幽幽燃起的火苗。又听见,他近乎低吼,质声问道:“你怎么敢动她?”“你烧我女人的画。"原之洲勾唇,蔑笑道,“我就毁掉你女人的电影,心血换心血,这很公平。”
原丛荆眼底的戾气浓得迫人,讽声说:“她嗑药之后,用画刷随意抹出来的,像呕吐物一样的垃圾,你想要的话,就拿去。”“但我没有将呕吐物装裱起来的癖好。”
他往生父的方向走了几步,在保镖机警地上前阻拦时,声线沉沉地威胁道:“如果你收到画后,还敢再动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原之洲又笑,幽幽地说:“你能怎么样,难道要弑父吗?”“那你大可以试试,我到底会不会。"冷冷撂下这句话后,原丛荆没再分给生父任何眼神。
他转过身,步伐沉重地朝广场外沿走去,修挺颀长的背影,难能显出几分落拓。
坐上加长的宾利车后。
原丛荆无力地以手覆面,脑袋也朝真皮靠背仰倒,司机将车往机场开,他降下车窗,又按下分隔开驾驶位和后座的漆黑挡板。微凉的冷风涌进来,吹乱男人额前的碎发,他将双肘搭在膝处,修长的十根指头交叠在一起,微微弓着背,脸色阴沉得可怕,心底仍在回荡着,原之洲冈刚才说的话。
还是跟你的小药引结婚了。
他真的对药引这个词反感至极,丸丸是他的小青梅,是他的妻子,他怎么能说她是小药引?
但小药引这三个字就像是烧红的烙铁,刻在了他泛起剧痛的脑髓,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太阳穴在疯狂地突突跳动。
男人表情阴恻,长睫在眼睑拓下深深的阴翳,却又不得不承认,尹棘确实是他的小药引。
长大后,他自然对被大人寄养在尹家的那两年,产生了深深的困惑,在他一二再,再二三的询问下,原奕迟才告知了事情的真相。或许是因为沈黛西对他的长期虐待,又或许是基因谱系的某种异常,他在四岁那年,被诊断出了轻度的阿斯伯格综合症,智商较之于普通的孩童,要高上许多,甚至可以说是天才,但却难以做到跟人建立正常的关系,他经常会出现慢性焦虑、孤僻回避、暴力攻击的行为。
甚至还会自毁和自伤。*
所以那个男人才会叫他小怪物。
所以原奕迟才会拜托尹家,让丸丸这个通过共情测试的同龄女孩,做了能够帮助他治疗病灶的朋辈对象。
所以,丸丸确实是他的小药引啊……
他绝对不能让尹棘知道这件事。
但又无法预判出原之洲接下来的行径,其实他和他的处事风格很像,都喜欢慢慢折磨人玩,一点点地施展报复人的行径。原丛荆隐约觉得,今天的这桩事,只是个开端。原之洲终于找到了他的软肋。
为了报复他频繁毁掉沈黛西的画,不知道还会再做出什么事情来。在他的挑唆下,丸丸或许会认为,她在幼年时,只是被大人利用的朋辈治疗对象,父母也瞒着她,就为了给他这个怪物治病。丸丸或许还会觉得,他一直在对她隐瞒病情,领证之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