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开心事
宋元安恍惚间以为自己听岔了,她母亲居然会对她如此温柔?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沉住气,不动声色地走到她面前跪下。
“拜见母皇。”
想起江无尘的叮嘱,她没有主动提起军粮的事情,而是好像一个乖巧的女儿,跪在宋寒山的床前,“听闻母皇近来龙体欠安,如今好些了吗?”宋寒山垂眼凝视着眼前人,是这些天以来,唯一一个对她表示关心的孩子。宋寒山看着她,心心中感慨,除了那早已亡故的长女,最优秀的就是她的这个小女儿。
不得不说,杨家人的血脉传承还是有点东西的。只是可惜,她打小和自己不对付,永远没有办法走到一条路上。她移开目光,收住自己泛滥的母性。
然后,宋元安就听见宋寒山冷冰冰的询问:“你去见你父亲了?”宋元安抬头,只见宋寒山眼中光芒收束,所有的温柔褪尽。她答道:“是,儿臣昨日进了金镛城。”
宋寒山点点头,“他如今如何了?”
想起父亲如今的模样,宋元安袖子下的忍不住握紧拳头,“父亲蒙受恩赦,苟存性命,如今他已知错,在城中反省。”“不错,"宋寒山若有所思,“陈太傅在孤这里求了半天,才为你们父女求来半刻钟的相聚一-话说回来,你和他最近倒是经常走动。”宋元安揣摩不出宋寒山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她的话往前步步前行,她感觉自己每一句话都好像走在刀尖上,“同在京中,难免相见,太傅与儿臣有旧,此次为儿臣求情,或许是因为旧情…”宋寒山烦躁地挥手打断,“来谈谈你四姐姐的事情吧,你知不知道,她最近做了什么?”
宋元安沉吟片刻,道:“儿臣知晓,四姐倒行逆施,以清君侧为名起兵,她这是在犯下谋逆之罪。”
话音未落,桌上的茶杯被挥手朝她砸了过来,她感觉到额头上激起一阵剧烈疼痛,她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上。
她伸手捂着额头,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母皇!”
“你知道她是在谋逆,那你为何要教唆她逃离洛阳,她犯下谋逆之罪,那你呢?你又有何罪?”
宋元安低着头,“母皇说的话,儿臣一句也听不懂,儿臣哪来的本事指使四姐出逃?此皆她一人所为,与儿臣无关,还请母皇明鉴,还儿臣清白。”宋寒山冷笑,事实上,是个人都能猜到宋澜出逃与宋元安有关,但谁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找到证据能证明宋元安在其中搅浑水。所以她可以肆意装疯卖傻,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拿得出证据来证明她的罪过。只要咬死不放,没有人能光明正大对她做什么。“你的心肠可真是狠毒,你就这么想你四姐死吗?”宋元安低着头不说话,她看着地上,血一滴一滴掉落,溅起朵朵血花。宋寒山继续说道:"告诉孤,这件事究竞和陈清蕴有没有关系?”还没等宋元安回答,她又喃喃自语,“你现在是投靠陈清蕴那个狗贼,联合起来对抗孤,对吗?”
她伸手,轻轻抚开宋元安被鲜血粘连的长发,指尖冰冷,触碰到宋元安的时候,她陡然惊愣住了。
宋元安身子僵硬,见宋寒山抬起手,以为她要扇自己一巴掌,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女帝对她依然是温和的触摸。她睁开眼睛,猝不及防撞见宋寒山哀伤的目光,“为什么,你就不能来求孤,孤才是你的君母,为什么你宁愿要投靠他人也不愿意站在孤的身边,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母皇,儿臣……”
“行了,客套话不用说了,你今日来,是为了军粮吧。”宋寒山低头擦着指尖沾染的血迹,头也不抬地道,“他既然愿意出兵,孤也不可能让我大魏军士饿肚子,有一个前提,你回去告诉他,无论如何,他绝不能杀宋澜,必须让他把宋澜活着带回来见孤。”宋元安离开怀仁殿时,江无尘正带着褚兰匆匆行来。宋元安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新上任的尚书令,她穿着官服,广袖上绣着仙鹤,仪容打理得一丝不苟,长得比宋元安想象中要清秀,面色也更和善。见了宋元安,她颔首行礼,声音清澈,“微臣拜见殿下。”简单的见礼,她便往里面去了,仿佛没有看见宋元安额头上的伤,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
倒是江无尘,递给了宋元安一方帕子,叹息道:“殿下,何必呢?”宋元安苦笑一声。
她也没做什么,只要她站在那,就能激起她母亲的一肚子火气,她能有什么办法。
“仙师,”她叹道,“明日可否来我府上一叙。”她眨着眼睛,“有些事情,我想问仙师。”等宋元安回到府上的时候,廷尉司已经将案牍都移送到她府上,堆叠如山。宋元安看着如此多的文书,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抗拒,额头上伤口破裂处剧烈疼痛起来。
流风也心疼,以前宋元安每天要做的事情只有吃饭和睡觉,天天睡到自然醒,现在不仅要点卯上朝,日日在外奔波,即便受伤了也没有休整的时间,夜里还要翻阅公文。
她替宋元安包扎好伤口,感慨道:“这样下去,殿下的身子迟早会被拖垮的。”
宋元安摇摇头,习惯都是养出来的,平日里这个强度,她早该因为过劳累倒在床了,现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