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够坐在这里批公文,身体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了。廷尉司掌洛阳城刑狱,与以前被截胡砍断头尾的虚职不同,如今到她手里的,是实打实的案件和暗卫收集来的情报。她打开一份份公文,开始学着处理里面的事务。本来廷尉司的副使是慕白,从前有什么事,她都可以让慕白帮忙代理,可是现在多了个周御,把慕白挤了出来。
宋元安又苦恼了,她也得给慕白找点事做。宋元安埋头看文书,一看就到了夜里。
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流风,“她喊道,“许久不见郎君,他最近在做什么?”宋元安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去理会连书晏。连书晏居然也没有找她,加起来两个人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过面了。“哦,今日是度支尚书家孩子的百日宴,郎君收了拜贴替殿下去赴宴了,他和尚书的主君关系好,留在府中帮忙,估摸着这会还没有回来呢。”宋元安点头,“他近来似乎经常收到请帖。”“可不就是,今天这个尚书孩子百日,昨天李大人家纳二房,还有各种赏花宴,马球会,这洛阳城里,这大大小小的聚会多了去了,郎君说了,他成日待在府中,也没个用处,要替殿下出去和众人多走动走动,结交关系。”宋元安最近放宽了对连书晏的看管,他想去哪就去哪,白天出去晚上能回来就行了。
主要是之前让人严加看管也没能把人看住,宋元安干脆破罐子破摔,彻底不管了。
没想到这一放松,连书晏竟然天天跑出去,洛阳城里到处串门,和各家的主君关系都搞得还不错。
正想着呢,忽然间外面传来了连书晏的声音,“殿下,我回来了。”宋元安回头,只见连书晏从屏风后快步走进来,身上穿着三重交领直裾,脸上带着笑意,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见面。只不过,这个灿烂的表情在看到宋元安头上的纱布时候,瞬间消散,“殿下,你的头怎么了?”
“哦…“宋元安摸了摸自己脑袋,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没事,今日进宫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石砖上破了个口子,御医看过了,就是破点皮,养几天就好了。”
“我看看。“
连书晏急切地想要去拽她头上的纱布,被她轻轻地制止,被瓷杯砸伤和磕碰的撞伤是不一样的,宋元安不想让他担心,握住他的手,“没事,真的。她轻轻带开话题,“郎君今日心情不错,想必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开心事情,郎君说来听听,也让我高兴高兴。”
她凝视着连书晏的眼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稍一用力,白嫩的皮肤上立刻起了一个红色的印子。
这段时间她发现,好像自己的情绪很能被连书晏带动,见他高兴,自己也会忍不住心情愉悦。
连书晏扫着一眼屋内的下人,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腰,叹道:“行吧,可是我只想告诉殿下一个人。”
宋元安于是道:“你们都下去吧。”
屋中的仆从离开,没想到连书晏忽然间严肃下来,说道:“殿下,度支尚书的案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宋元安愣了一下,想起来是有这回事。
方才在她翻阅的卷轴有,有人检举度支尚书谢华虚报税收,充作己用。在大魏,官员对贪污这件事情一直有着灵活地底线,俸禄都是按照朝廷发的和自己捞的计算,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太过分就行了谢华捞的数额并不算太多,但这点事都能传到廷尉司,只能说她可能被政敌搞了。
宋元安心里头把事情过了一遍,转身看向连书晏,“是又如何,因为你和她家主君关系好,想要为她说情?”
连书晏却摇头,“殿下,谢大人她生育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好,这些钱是她用来买补品养身子的。”
“这不,身体还没养好,就被人暗算,谢大人也累了,想要辞官休养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度支尚书的位置就要空出来了。”“所以呢?”
连书晏说道:“她说了,若是殿下能保她全身而退,她辞官前,愿意全力推举一人,接任她的职位。”
宋元安脸色一变,“你说的是真的?”
连书晏点头,“千真万确,不敢有半点虚言。”宋元安低头想了想,心中明了,谢华这不仅是想要保平安,更是想要向宋元安投诚。
度支尚书,是五大尚书之一,而她此时,也想要向朝廷内安插人手,让慕白进入朝廷。
她一抬手,竹简滚落在地。
连书晏弯腰捡起来,笑眯眯地摆放在宋元安身侧,“这是不是个好消息,所以,殿下会奖励我吗?”
“行呀,你想要什么?”
话音未落,连书晏忽然吻住她的唇,将她压倒在竹席上。屏风后影子重叠,宋元安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宽大的衣袖一直滑落到她手肘,露出藕白的手臂。
许久之后,连书晏扶她起来,烛火中,宋元安衣衫不整,脸色绯红,慌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就在这时候,连书晏忽然开囗。
“殿下,我们现在这样,算是真夫妻吗?”宋元安动作一顿,轻轻地"嗯"了一声。
“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