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问道:“伱们工头……王先生?”
杨沅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王长生,不禁讶异地道:“王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王长生上前道:“这不是因为刘承旨相请,帮他改建官舍嘛。”
杨沅道:“这才多少活,小打小闹的事情,应该用不到你这位建造大匠出马吧?”
刘商秋得意洋洋地道:“那自然是因为我给的钱多。”
王长生干笑道:“是啊是啊,我家里人口多,得赚钱养家。”
王长生这么一说,杨沅才想起来,王长生去了一趟日本,领回来十多个小妾。
杨沅打量了他一番,赞道:“王先生精神矍铄啊,难得,难得,那么多的东瀛侍妾,还能保养到这般模样,实在难得。”
王长生听了,便得意洋洋起来,少不得自我吹嘘一番,再夸奖杨沅一顿。
你夸我精神奕奕,我赞你气宇轩昂,你称我宝刀不老,我说你阳刚威猛……
两个人一番商业互吹,刘商秋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无耻吹牛逼的言语,仓惶败退而去。
王长生这才小声对杨沅道:“二郎,你有所不知!他们这座官衙,还是吴越国时建造的。
我之所以愿意接这个活,图的就是他肯让我亲手拆一幢两百年前的官舍,看看当时匠人的手艺,以及他们如何保证这座官舍受两百年风雨侵袭,依旧屹立不倒的手段。”
杨沅恍然大悟。
得益于“官不修衙”的传统,能够拆官衙的机会可不多。
以王长生这等建造大家的本事,你随便给他一块砖头上起粘合作用的泥土,他都能马上看出其中的成分。
这才是吸引王长生接了这个活的主要原因。
杨沅道:“王先生,我正有事要请教你,你看这山墙内的这堵夹层墙,需要多久才能砌好?”
王长生不屑地道:“如果就是这般粗糙的手艺,老夫出手的话,最多一天半就完工了。
不过那可是当年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现在连砌两天的墙,我可吃不消。”
杨沅道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以你的手艺,连砌两天可以完成?每天砌多久?”
王长生道:“大概三个半时辰吧。”
“那么手艺一般的人呢?”
“那就得三到四天了。”
“一个人?”
“对。”
“这样的话,如果一个人,每天只砌一个时辰,也得半个月了。”
“不然,至少二十四五天。”
“何以如此?”
“就算每天只干一个时辰,提水和泥这些事儿耗费的时间可也不会省下太多。”
“懂了,多谢王大匠!”
杨沅从王长生这儿弄清了建造周期和工程量,便回到刘商秋的雀字签押房,提起笔,在那张表格上涂抹起来。
这时卢承泽已经遍访了各处门户的门房,这些门房流动性更是为零,基本上干就干到死的那种。
所以,几处门户,就算不是全部门房都是六七年前就在那里,也有当时就在那里做门房的老人。
但卢承泽问了一圈儿,却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小妇人带了一个孩子来过的事情。
卢承泽找到杨沅一说,杨沅便冷笑道:“本官对此早有预料了。
六七年前的事情,如果忘记了,也不算太离谱,不会有人因此而治其罪。
可是嘴巴不严,却会成为众矢之的,故而就算有人记得,也不会说的。”
卢承泽怒道:“咱们可以把他们带回都察院严加讯问。”
杨沅摇头道:“你别小瞧了这些身份卑微的门房,那都是成了精的人物,恫吓是吓不住他们的。”
杨沅道:“他们不肯说,未必是涉入此案,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罢了。
卢御史,麻烦你再走一趟,把所有的门房都叫来。
大堂上只留你我二人,逐一盘问。只要旁人不能确定是他说的,便有人可以不再忌讳了。”
卢承泽心道:“这法子靠谱么?那妇人带个孩子,走的一定是侧门儿,而且极可能是宣旨院的那道侧门儿。
我们一番盘问,只要拿到消息,旁人猜也猜到是何人招拱的了。”
不过,他可不介意杨沅自作聪明,因此出丑,因此爽快地答应一声,又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枢密院各道门户处守门的门房,都被带到了雀字房。
杨沅清了场,连刘商秋这位雀字房掌房都赶了出去,签押房中只留他和卢承泽两人,然后便逐一提审门房。
杨沅盘问,卢承泽记录,一个个门房问过去,第一个被提审的就是守宣旨院那道侧门的门房。
但所有人的回答,都和之前一样。
这时,提审到了守枢密院正门的老秦。
杨沅忽然对卢承泽笑道:“不必记了,过来喝茶。”
卢承泽本来就觉得这是在做无用功,闻言把笔一搁,走过来坐下,学着杨沅的样子,悠然地跷起二郎腿来,抿了口茶。
房门一开,老秦探头进来,一见杨沅颤着二郎腿坐在里边,旁边只陪了一个官员,再无他人,不由呲牙一乐,闪身进来,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