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怒吼,像疯子般张牙舞爪,然后她猛地被拽住。
“茆七!你在干嘛?你的脸上……你疯了?!”
茆七怔怔抹了把脸,看到一手的血。
“对!我疯了!一次两次无数次……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
夜晚十点。
茆七第三次出现在西北区精神病院六层。
时间线再次循环,她站在走廊,右手边是西北区精神病院作息表。
打铃,熄灯,蜂拥而安静的人潮。
嘣嘣敲击的声响,铮铮的脚步,闷棍声,拖行流血的躯体……
然后,他们会拿着武器冲向她。
离开,原来只是离开这一层,还有下一层。或者一直到一层,也或者无止尽……
茆七很累了,尽管她知道她会受伤,她会死的。
她缓缓闭上眼睛,接受背后无形的推手。
预想中的推力来了,茆七向前倒去,然而这次她没有摔倒。
一双手臂抱稳了她。
这双手很结实,像男人的手。
茆七好奇地想回头看,却突然想起离开七层时,“她”的警告:别回头。
或许在七层她不该回头,也许就不会是现在的处境。
“谁?谁在那?!”
这次即使茆七没有跌倒,那些人还是发现她了。
结局是一样的。
如果鹦鹉鱼没有像前两次那样跳缸,发出滴答的水声唤醒她,那么,她将死在这里。
背后的人忽而出声:“跟我走。”
茆七被他拉进身后的病房,他掀开一张床的被子,将她推到床上。
茆七摸不清他的行为,躲藏的话,为什么不关门?她要起身,却被他强制地按下肩膀,随后他也躺上来,拉被子将他们一起盖上。
再然后,他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
真的抱很紧,茆七觉得被子底下的他们的身体,紧紧地融为一体了。
周围的床位,依旧保持着死一般的宁静。
铮铮的脚步声接近了。
每一步短暂的停顿,都令茆七惊颤。对于前两次在床底的经历,她已经惧出生理性反应,害怕眼前会突然垂下颗人头。
不知不觉,她发抖的手被整个握住。
仅仅是握住。
好像在无声地说:别怕。
在这个人情冰冷的地方,唯一不确定的温暖,让茆七渐渐平静下来。
脚步在门外经过,返回,经过……
然后再没出现。
整个走廊彻底安静了。
又过片刻,茆七小幅度地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用极低的声音问:“现在怎么办?”
“天亮就好了。”
这里会天亮吗?
即使怀疑,茆七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机。
但因为他笃定的语气,茆七感到片刻的安心,她因此想到一个名字。
她在心里默念:仲翰如……
耳边突然传来低语:
“你是在喊我吗?”